告白事件後的一個禮拜,澤村榮純打起了骨氣,敲向自家隊長的寢室房門。

「請—是你啊。」御幸瞄向只打開了微微隙縫的澤村,對方好笑的豎起貓眼,一臉警惕的看著自己。

「喂你也太失禮了吧,明明是你要來找我的還給我擺這種表情。」

 

其實早在事件隔天他就已經消了氣,畢竟說實在的這也不是什麼好生氣的事,他當然也沒有提出一個禮拜不接澤村球的條件,他甚至在前幾天問過對方要不要跟他一起練習,但澤村只是留下猛烈的搖頭,一聲也不吭的奔向一年級的補手陣,惹得他這陣子都在思考是當天自己的表情太過可怕還是澤村純粹只是想要藉口躲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但御幸又下意識的認為澤村應該不會這麼聰明。

這個推論在下一秒得到了驗證。

 

「姆姆姆……你確定你沒生氣了?你當天的表情超可怕。」

「我就跟你說我沒有注意到了啦,而且我隔天就不在意了。」御幸不曉得自己在這個禮拜對眼前的投手說了幾次這句話,然而頑固的左投依然冒著冷汗,搖頭拒絕了捕手的善意。

 

「那你到底要不要進來,不要光站在那邊開著門,我不想等一下一堆蟲子飛進來。」

「哈哈御幸前輩居然害怕蟲子嗎,沒關係我—嗚嗚好我不亂說話你不要這樣瞪。」

澤村收起開玩笑的語氣,正經無比的跪坐到御幸腳前,後者很明顯的被對方這樣乖巧的舉動給驚艷到,還好現在寢室只有他一個人在,不然別人還以為隊長在罰自家隊員做什麼奇怪的要求。

 

「好了你要說什麼,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看到我桌子上的東西了吧。」

「呃、我想想要怎麼表達。」澤村搔了下臉頰,隨後乾脆閉起眼睛大喊:「我這個禮拜已經深刻反省了,以後我看到御幸前輩的秘密絕對不會亂說,只會一個人偷笑—啊不要走那是我亂說的、重新更正!以後如果我發現御幸前輩的秘密我不會說也不會偷笑,所以我想要御幸前輩接我的球!」

御幸被最後與前面格格不入的一句惹得笑出了聲,想著這傢伙大費周章的跑來他房間說些有的沒的就是為了要提出他前些日子早就詢問過的要求?

 

那這樣他是不是也要拋出一點條件才比較划算?

然而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御幸壓了下來。

前些日子他便覺得自己不該像當時那樣強硬的要求澤村回覆,更何況是在懷疑澤村的情況下—

 

是的,當時的御幸一也正在懷疑自家投手晚上偷跑出去練習。

這個消息是從與投手同寢室的前輩那邊聽來的—倉持不只一次發現,到了某個特定的時間,澤村會離開宿舍約半小時,倉持也分辨過澤村出門後的腳步聲並不是前往廁所,而是往練習室漸行漸遠。

 

為什麼說是某個特定時間,是因為澤村“出遠門”的時間其實並不頻繁,大概是一個月一次,有時甚至更長。這也是倉持最近才觀察到的,而那個時間大概是每個月的十五號左右。

也是因為時間間隔太長,倉持才會這麼晚才發現這或許是某種規律,而他打算將這個奇怪的規律報告給隊長知曉。

 

也就造就了當天晚上倆人在室內練習場時的場面。

想到當時的場景御幸不自覺的揉亂了頭髮,有些懊悔的嘖了一聲,怎麼想那時的口氣也太過於嚴肅,畢竟如果這真的是澤村從一年級就開始有的某種例行公事,而他還刻意隱瞞到現在,那麼當時更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說出口。

 

他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怎麼了?難道還不能原諒我嗎?」澤村看著在轉椅上微微低下頭的隊長,發現對方還毫不留情的嘆了好大一口氣。

「嗚、這麼記仇的嗎,真見外啊,我們的隊長居然—」

「等等別再說了,我早就說我已經不生氣了,我只是在想其它事,你這傢伙怎麼就不聽別人講話。」

「我都有很專心的在聽!」澤村激動的又靠前了一點,御幸莫名的覺得這個畫面讓腿前的人像隻柴犬。

 

「來吧既然隊長有這麼煩心的事,就大聲說出來告訴我吧!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就當作先前我大嘴巴的賠罪,我也希望隊長不要一個人苦惱事情!」

御幸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捏了捏鼻子,心裡極度想把原句奉還給澤村。

 

或許他應該換個方式。

「倉持告訴我了,你是不是偶爾會在晚上跑出去?」

御幸乾脆直接打開天窗將話說明白。

「一出去就半個小時,還是在凌晨三點多,你那個時候不去廁所是去幹嘛?」

 

直球紅中的方式似乎才比較適合澤村,御幸這下才見到對方的表情緊繃起來,連肩膀都跟著縮了上來。澤村移動了一下姿勢,卻坐得更端正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御幸發覺腳前的人很快又鬆下了神情。

 

「真不愧是倉持前輩,我以為應該沒有人發現的。」澤村不好意思的搔了下腦後,這一系列的動作卻讓御幸心底有股不明火慢慢升起,所以這是變向承認他晚上的確去幹了什麼嗎?

「……你不會跑去偷偷練習吧?」御幸試圖把自己心底害怕的選項一一去除。

「什麼啦我是棒球白痴嗎?我怎麼可能睡覺到一半爬起來只為了練習!我好歹也在發育中吧!」

「那所以你到底去幹什麼?我身為隊長也有義務知道隊友晚上不睡覺偷偷摸摸在幹什麼事吧?更何況你知道自己在這個隊伍裡有多重要。」

御幸一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找了個相當具有正當性的藉口,畢竟如果以隊長身份開口詢問事情就看起來簡單許多了—當然他作為御幸一也、作為他自己,也相當好奇眼前毛毛躁躁的投手晚上到底去幹嘛了?

 

「……睡不著啦。」澤村的臉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鼓了起來,隨即他又將口裡的氣吐出來,「這有點難解釋,但真的就只是睡不著,每個月會有一次之類的,反正就是睡不著。」

「睡不著?」御幸錯愕的重複了一遍澤村口中說過得話,這個答案正常的讓他有點意外,然而這也激起了更多的擔心,這個澤村居然會說睡不著?

「哇你滿臉寫著“這傢伙居然會失眠”的,怎樣我就不能因為偶爾思考一下人生而睡不著嗎?」

御幸用手蓋住嘴巴,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有這麼想。

 

「那你又是因為什麼事讓你晚上不得不醒來去外面透氣?」御幸擺起手來打算問到底。

「就是一些累積起來的小事啦。」澤村站起身,一瞬間跪得太久的腿讓他有些發麻,「你不覺得你以隊長的身份問太多了嗎?我又沒有影響到訓練和比賽,接下來是我的私事了啦。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我就先回去—」

 

「如果我以御幸一也的身份問呢?」

御幸再次抓住了對方,只不過這次不是放在手腕上,而是牢牢套在了掌心間。

「只是我個人單純想要知道你到底在煩心什麼。」御幸同樣站起了身,他向前朝對方站近了些。

「你剛剛不是問我有什麼擔心的事嗎?如果我說我擔心的就是你,那你要不要回答我?」

 

澤村微微張開了口,注意到他們彼此只剩下兩個腳步的距離,而御幸依然死死的抓著他的左手。

同一時間,澤村的臉蛋刷得一片紅、他身後的房門也毫無預警的打了大開。

 

「……你們在幹什麼。」

說話的是奧村光舟,淡金髮的一年級就這樣握著門把遲遲不肯踏入。

「怎麼了光舟?怎麼不進去?」好友瀨戶探出一顆腦袋正想朝裡頭的房間掃視,卻被一陣響亮的咆哮給嚇得倒退了幾步。

 

「啊啊啊御幸一也你這個混蛋四眼你都讓學弟看到了些什麼—!」澤村靠著蠻力奪回了手的自主權,欲哭無淚的看著站在門外的兩個一年級,他幾乎崩潰的揉著腦袋,口裡超高速的不知道碎唸著什麼。

「聽好了小狼崽,你什麼都沒看到,就算看到了我也是無辜的,都是那個四眼隊長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不對等等我差點說出來了,總之你什麼也、沒看到!」

御幸看著早就沒有理會澤村在說什麼的奧村,一年級捕手只是眼神冷冽的朝自己看來。

 

他到底是倒了什麼楣,怎麼每次到緊要關頭都被別人干擾?

「……那也是投補之間會做的事情嗎?」奧村投來一陣狐疑的眼光,「交流或增進感情之類的?」

這個推論讓御幸的眼鏡差點掉下來。

 

那不如就將錯就錯吧,御幸無心的想到,「是哦,就差不多是你剛看到」,比起解釋一堆有的沒的。

「在亂說什麼啊御幸一也!說謊不打草稿!我的臉皮可沒有你那麼厚—奧村不要給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最後御幸是請了倉持來把依然吵鬧不止的澤村給領回了寢室。

 

也是在下個月的十五號左右,澤村發現桌上都會有幾瓶溫熱的牛奶暖心的放在書桌前。

 

 

─TBC─

 

又被打斷的御幸XD

這篇比較短,但我保證一直都有在推劇情,只是可能比較細微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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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_節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