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今晚就離開,阿爾收拾好了不多的家當就背起背包溜出房間,只留下了沒有摺好的被單和托里斯送的吉他,他對托里斯有些內疚,但他會找一天還錢給他的,也許是一個月後、半年,或者更久,還要看他敢不敢再次來到這棟大房子。

阿爾在宴會達到高潮的時候順利從正門直接出去,他跟警衛先生說自己要外出溜達,對方還貼心的為他叫了計程車。

他坐到地鐵旁就下了車,一個人再次漫無目的地的在街上廝混,至少他知道明天該做什麼了,他會打電話給伊莉莎白,然後向她求個簡單的工作,憑他們今晚的交情或許伊莉莎白會答應,他覺得對方挺中意自己的。

 

他在便利商店裡待到了隔天早晨,一整個晚上阿爾都沒有接到布拉金斯基的電話,阿爾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傷,雖然一聲不響的離開非常沒有職業道德,但他可是未成年、還只是個孩子,他不是應該正值好好利用年齡來欺壓大人的時期嗎?

早上十點他撥電話給伊莉莎白,他們約在了一間咖啡廳,阿爾簡單交代了一些昨晚的來龍去脈,然後又為自己編造了一些可憐身世,伊莉莎白很快就把他帶到了公司,而阿爾發現這裡竟然離他的家不遠,代表他不需要在外頭找地方住,這樣便捷的通勤讓阿爾甚至覺得還好那一晚他有逃出布拉金斯基的家,這可不是有更好的一條路在等著他?

他還意外發現伊莉莎白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她的辦事和待人態度都讓人不得不佩服,阿爾不得不相信整間公司就是被伊莉莎白給撐起來的。

 

他回到家的時候被馬修給喝斥了一頓(還有他的爸媽也是,但是馬修罵得最兇),阿爾知道自己的莽撞,但他只是不希望再用到父母親的錢了,他們家和布拉金斯基的差距勘比美國遶到中國。

當然他的家人很快就不計較了,三天過後還是在同樣的餐桌吃飯,晚上擠在破了又補的舊沙發上看重播不知道幾遍的連續劇,生活平淡而穩定,阿爾想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安逸的日子到了第四天,馬修在院子裡澆花時一台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前頭,車子在太陽的光線底下散發著刺眼的亮光,馬修瞇著眼看見一位男人彎腰從車子裡出來,那人穿西裝打領帶,臉上還頂著一副墨鏡,頓時間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澆花。

 

男人朝馬修淺淺一笑當作招呼,往還依然噴出大量冰水的管子指了指,馬修才張著嘴把水龍頭關掉。

「馬修你有電話,法蘭西斯─」阿爾一手拎著話筒一手打開窗戶,卻看見愣在花圃前的兄長手裡還拿著已經不再出水的水管發呆,他正想把這幅逗趣的畫面給拍下來傳IG,赫然發現站在馬修身旁直直望著他的男人。

「托里斯。」阿爾喃喃念道,接著迅速丟下話筒拉下窗戶,還不忘把窗簾給拉上,他要衝上二樓時又回到門前把大門給鎖上。

「阿爾弗雷德!你是把門給鎖上了嗎?」馬修把水管丟下,看著自家弟弟用著驚人的速度在三十秒內完成所有程序,他又望向站在自己旁邊的人,朝陌生人硬生生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我是布拉金斯基的工作助理,這裡是我的名片。」托里斯從黑色西裝裡掏出一張白色的卡片交到馬修手上,馬修低頭看著文字卻什麼訊息也讀不出來,腦袋裡還在想著上一秒對方說的介紹詞,他說自己是─

 

「布拉金斯基─」

「伊凡.布拉金斯基。」托里斯又親切的重複了一遍,「請問我方便進入您的家嗎?我有事情找阿爾弗雷德先生,放心我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這張是對您弟弟的人生擔保條約,蓋章者為布拉金斯基先生本人,契約上有寫到我不能碰他一根寒毛,也不能用遠程攻擊物傷害到他。」

「呃……所以我要─」

「簽名。」托里斯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支黑色原子筆,馬修還搞不清楚事情的來因去果就簽下了合約,然後男人便從轎車裡拿出一把木色吉他,他先把沒有鎖上的窗戶打開,再把吉他給放進屋內,最後男人一個蹬腳也竄到了屋子裡,馬修眼睜睜的看著這一連串的舉動,很快托里斯打開了屋子的大門,揮手讓

還依然愣在屋外的馬修進屋。

「不好意思打擾了。」托里斯等到馬修進屋才關上房門,好像自己是這家人的管家,「我跟他交涉完很快就會離開。」托里斯說完話後不忘投以一笑,接著又迅速溜上二樓,而馬修還依然不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親愛的弟弟到底做了什麼事?

 

「布拉金斯基派你來的嗎?」阿爾知道自己躲不過了,他打開門縫的一小角,托里斯也很仁慈的只用那一小角和阿爾溝通,「還是你要跟我拿吉他錢?我會還你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兩者都是。」托里斯把吉他拿高,阿爾才認命的把門打開,「但我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吉他可以送你,可是我希望我們能夠談談,而不是你單方面的直接離開。」

「如果我知道你會追來我家,我也會知道那不是聰明的舉動。」阿爾噢氣的搖了搖頭,但還是伸手接下了吉他,「你們是怎麼查出來的?」

「呃......因為我們無所不知?」

「媽的,布拉金斯基是國家情報局的吧。」

托里斯脫下黑手套,拎了拎領帶好讓自己喘口氣,但他還是不間斷的繼續說話:

「伊凡先生希望你在幾天裡有好好想過,自己答應下來的工作就不能隨便丟棄,而且他很好奇給你這麼優渥的待遇為什麼要離開?」

 

「不是因為他,是我。」阿爾抱著吉他坐到床邊,習慣性的調了幾下音,「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幫到他什麼,我總不能在那邊只是當個蹭飯的。」

托里斯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也坐到阿爾對面、馬修的床上。

「所以你是覺得自己不夠好才打算主動離開,但是又覺得伊凡先生不會准許你這麼輕鬆辭職才自己跑出來?」

「哇,」阿爾弗雷德驚嘆的叫了一聲,止不住笑意的道:「你全都知道誒托里斯,難道你是過來人嗎。」

托里斯眨眨眼,遲了幾秒才不好意思的否認:「我沒有你那麼誇張啦。」

「反正就是你說的那樣,而且我現在也有穩定的─」

「伊莉莎白?」

「嗯……」

「我們已經溝通好了。」

阿爾弗雷德不可置信,天底下有這麼為計畫設想周到的人嗎?他開始擔心起自己會不會連身上有幾根毛對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吧我就直說,我覺得我自己真的很沒用,完全沒有辦法當什麼生活助理,當初我會去應徵是天殺的太陽太大,把我腦袋曬昏了,現在我在冷氣房裡,人很好意識也很清楚,所以我不會再跟他有瓜葛了。」阿爾雙手一擺似乎就劃清了所有界線。

托里斯嘆了口氣,無奈的搔了搔頭髮,接著他捏緊自己眉心,語重心長的道:「阿爾弗雷德,我記得我說過你擔任著一個重要的職責。」

「你說保母嗎。」

「阿……就五分鐘,安靜聽我說話。」托里斯手指停頓在眉間旁,聲音趨近請求,「老闆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內心的人,你也知道他一天到晚就是待在辦公室,要不然就是出外奔波,所以他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生活助理,他只是需要一個─」

「知己。」托里斯拖了好長一口氣才講出最後一個詞,講完後他安心的鬆出一口氣,頓時間心裡的負擔輕了不少。

 

「媽的!」

年輕人倒是被年長者的話語給搞昏頭了,所以其實布拉金斯基只是個孤單的人?他只是需要一個人來陪他講講話?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清楚。」阿爾用力打了一下托里斯的肩膀,後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講廢話我最會了,但是他幹嘛這麼大費周章花錢請個人陪他聊天?就跟他說要不要加我朋友IG,大家都想欣賞有錢人的日常生活。」

「所以─你覺得─」托里斯進行最後的試探,在他看見對方輕鬆的點點頭後,臥室裡又多出了一個高個子,狹小的空間頓時擁擠不堪。

「等等,這是─」阿爾弗雷德看著不請自來的客人和托里斯,不懂他們到底在搞什麼花樣。

「托里斯你的工作結束了。」那人笑著打開房門請助理出去,阿爾注意到馬修還擔心的站在門外,但很快對方又閉起窗門,讓臥室回到密閉空間。

 

然後那人像個被排擠的女孩站在門口旁,一動也不動。

「先生,你剛剛的氣勢。」阿爾挑眉看向洩了氣的大老闆,剛剛的托里斯甚至比現在的他還要強硬幾倍,「去那邊坐。」

阿爾指了指自己的書桌,伊凡把西裝外套給脫下,裡面穿的居然是普通T恤,阿爾弗雷德頭一次看見這種奇特怪異的穿搭。

「所以……托里斯該說的都說了?」阿爾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伊凡覺得自己的嘴唇好像上下兩辦都沾上了膠水,要不然他現在怎麼這麼難啟齒?

「跟你成為朋友嗎?」阿爾先幫伊凡接了話,要不然對方可能拖到晚上八點都走不成,「我這人是很樂意交友的,這你只要開口說一聲就行了,我不懂這有什麼困難,還需要大費周章請一個助理來陪你聊天?」

伊凡無辜的眨了眨眼,阿爾覺得對方夠委屈了,但也不想打住自己想繼續說話的念頭。

「可是你居然把我跟伊莉莎白的關係給壟斷,這樣我要怎麼賺錢還托里斯?」這只是擋箭牌,在托里斯說這把吉他送他之後阿爾根本沒有要禮貌性還錢的意思了。

 

「我沒有壟斷啊?」伊凡抬起錯愕的臉龐,看起來就像是沒有做什麼錯事卻被責罵的孩子,「我不會做那種事!」

「那托里斯為什麼說……」

「我只是簡單跟伊莉莎白女士說你目前的狀況,而且是她自己問我的,她似乎對你跟老闆的關係很有興趣。另外吉他的事我說過我已經送你了。」托里斯打開房門補充,他的聲音雖然平淡但眼神犀利,阿爾弗雷德第一次覺得在自己房間是極度沒有安全和隱私感的。

「所以我還可以在那邊工作?」他轉過頭看向布拉金斯基,男人露出大幅度的笑容朝他點點頭,這樣的表情讓男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歐,那就好,一切都很好。」

 

下午的鬧劇宣告結束,照伊凡的口吻就是他還有兩大疊像山一樣的文件要處理,所以他們匆匆離去,阿爾又回歸寧靜又和平的夜晚,家人一起看晚間綜藝節目,晚上跟好兄弟馬修互打枕頭,接著在比布拉金斯基家略遜一籌但依然柔軟的床鋪上沉入夢鄉,所有事情都跟他下午說的一樣,快樂、美好、悠閒、平凡─

 

「阿爾弗雷德。」

凌晨一點鐘,阿爾的手機響起。

「呃……希望沒有吵到你了,年輕人應該都很晚睡吧?我現在還在處理公文,突然想到我們還沒交換Instagram……」

 

所有事情都跟他下午說的一樣,快樂、美好、悠閒……好像又有點不平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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