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 全員/影日) 荒野之音 應許之地 下部曲 23
下部曲
23
水珠順著葉脈的聲音滑下,滴到他的鼻尖,空氣潮濕寒冷,他盡量控制力道,讓靴子下的樹葉與枯枝不再跟著沙沙作響。「放、輕鬆……」日向張開雙臂、將身子壓到最低,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彷彿在安撫剛出生的嬰兒--事實上他的確正在這麼做,只不過這項任務比照顧普通幼兒要更加困難許多。動物學家瞄向右前方蹲在樹上的人準備伸向劍把,他對他搖搖頭,食指在嘴前比了聲噓。
「我,幫你,解開。」他將字句斷開,期望最簡單的語詞能夠讓剛出生不到一個禮拜的達姆拉飛龍理解。日向用眼神指向困住小龍左腳的陷阱,「忍耐。」
他越發靠近小龍,日向不曉得這補器是誰放下的,那東西不是很大,卻足以限制住小龍的行為,顯然有人要牠們的命,橘髮巫師皺眉咬牙,小龍跟著從喉嚨發出滾滾低鳴,日向連忙解釋:「沒事,我不會傷害你。」他又跨出一步,距離小龍只剩下三公尺。赤葦抓緊弓箭。「信任我。」
幼龍張著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彷彿意識到了動物學家正在朝自己傳達的信息,牠縮了縮被困住的左腳,防禦的嗚聲轉為薄弱的細小悶哼。
「很好。」日向拉起笑容,他們的距離已經夠近,只需在跨出最後一步--框啷,隨著他的指聲響起,咬住小龍的補器也鬆落下來,動物發出高興的叫聲,日向立刻要抓住小龍,他得給牠治療,牠的母親不曉得往哪裡去了,如果只落下這一個小生命在這裡肯定不安全,然而當他快要觸碰到幼龍的羽翼時,日向感覺到身後傳來非比尋常、幾乎足以把他震起來的嚎叫與風聲。
媽媽來了。
「日向!」影山朝他呼喊,他卻扭頭想要一睹真實的達姆拉飛龍,黑豹看出人類瘋狂的想法,氣得在樹上跺腳:「就不該放你一個人在下面!」瞬間他從樹上跳下,同時赤葦已經拉滿了弓。
「不要激動兩位!牠們是很溫馴的一種龍!但首先你得對牠們抱以尊重--」日向的話尚未說完,飛龍媽媽便直直朝著他的方向張開牠不曉得幾噸咬力的大嘴,他想施以類似鎮定劑的魔咒,卻被黑髮的人快一步攔腰抱起,他與飛龍越發遙遠,赤葦見人沒事也迅速將弓箭收回,以配合日向所說得最低傷害。
動物學家一路扭到他們到達一個較為隱蔽的山洞,影山把他摔了下去,「痛痛痛痛--」動物學家齜牙裂嘴叫了起來,「該死……剛剛是很好接觸牠們的機會!達姆拉飛龍很會藏匿,我不曉得下一次再遇見牠們會是什麼時後,而且這裡似乎有非法獵--」
「日向。」橘髮巫師扭頭過去,赤葦視線怪異的盯著地板,並對他搖搖頭,不明所以的動物學家只好轉回身,同時見到影山飛雄雙手疊起,眼神和當時還是動物型態的他兇起來完全一致,然而現在對方不是受困於黑豹的身驅,威嚇力的確比之前那頭小黑貓要厲害--
「你是沒看見牠都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了?」好吧,是厲害很多,日向想。「牠、牠們真的不會對人類怎樣,你看牠也沒追上來啊,只是如果牠們感知到孩子受到危險就會反應有些過度……」
「有些過度?」完蛋,日向閉上眼睛,影山氣炸了,但他又不想使出魔力,這顯得他們好像不是公平競爭。「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對有些和溫馴的定義。」外頭的落雷來的正是時候,好極了,大雨瞬間從天降下,看來他們還暫且不能回去了。日向悄悄望了眼赤葦,後者八成確定對方在向他求救,但這次他低下腦袋,繼續整理工具。
「好吧,」不能等待的時間都充斥著這個氣氛,他承認這次是他莽撞了,「對不起。」
滂沱大雨像磚頭一塊塊落下。
他不曉得在這裡待了幾天,只知道動物學家仍然杳無音訊,儘管小屋裡的食物和水源仍然足夠他繼續待下去,然而現在他想清了。布魯諾提著一個麻布袋放在肩上,裡頭裝了一些口糧。
他得離開這裡。
「痛死了……真的痛死了!」灰羽捧著臉頰,剛剛被掃過的地方仍然疼的火辣,「佐久早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一上來就掃過來一腳……」
「……我想是你們先抓住我的。」
「那是因為你很可疑,」月島望著臉頰略微腫起的苔原狼,慶幸當時自己在他身後,「當然我們也沒有給你時間解釋……」
「別再說了,我現在想知道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灰羽鬆開揉著臉頰的左手,食指比出一的手勢:「你剛才說得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認識當年爆破案倖存下來的殘黨?」
「我甚至知道他住哪裡。」佐久早回應著灰羽,但視線卻朝月島望去:「還是不信任我嗎?」
「先不論你在馬戲團的時間隱瞞了這麼久--你一直在為星海秘密工作,」月島敲著下巴,「我只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回去,而又在這個時候回來。」
「那天是古斯塔夫運動開始的第一天,也是日向順利分別出魔力的一天,我找不到比那更適合離開的時間了,就像你所知道的,我在為他工作,也同時代表我的立場與你們沒有不一樣,星海大人一直都是支持第二王子的。」
「那這時候回來的原因?」
「因為如果要找到那個人,我必須拜託日向翔陽。」球蟒抬起一邊的眉,試圖從果蝠漆黑的眼珠子看出其他情緒,「他是個巫師,在十年前那起爆炸案殺死了他的父母親後就前往清洗派了,前幾天我試圖和他商量過,但結果顯然失敗了。」
「為什麼需要找到他?他和這起爆炸案有直接的關係嗎?」
「他的能力。」佐久早迅速回應,這簡單直接的回應讓月島和灰羽同時愣了一下。「他的能力如果善加運用,會對接下來的進展相當有幫助。」
「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瞬間打開的門聲讓三人同時回頭,灰羽甚至站起了身,及川哇的連連喊了幾聲:「有必要這麼歡迎我嗎?在激動什麼?而且這又是誰?我記得我們不是說過這些地點要完全保密?」
接連幾個問題都沒影響月島的冷靜,他語調平淡的伸出手,示意對方將要傳遞過來的信件給他:「佐久早,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回來了。」
「喔,原來如--等等什麼狀況!」及川倏地把信給收回,眼神警界起來:「你們在打什麼計劃嗎?」
「我可沒有多餘的腦力去思考些有的沒的,而這傢伙你又覺得可以想出什麼東西來嗎?」
「月島你欺人太--」
「是我自己過來的,他們完全不曉得。」佐久早主動打了圓場,及川的視線飄向月島,判定著球蟒的眼神,許久,他似乎鬆下心來:「好吧,暫且相信你們。」他將信件重新遞過去,灰羽跨過椅子跑了過來:「這次是什麼事情?誰寄來的?」
「牛島他們,似乎調查到根除派開始行動了。」月島迅速掃過幾行,信上的文字相當簡潔,重點化的訊息很快讓月島倒抽口氣:「菅原先生現在在哪?」
夜色稍晚,宇內帶著從范倫丁報社拎回來的人進到住處,把人安置在舒適柔軟的沙發上後,還貼心的倒了杯茶。「好了,從范倫丁報社逃出來的先生,我想你應該有意識到是我救了你吧?」他看起來相當高興,上揚的語氣彷彿接下來要報告大好消息:「所以作為回報,待會你得一一回應我的問題,希望你可以盡量配合,可以嗎?」
他缺少了好助理赤葦,沒有人可以幫他堵住辦公室的門,但同時他也獲得一位新的得力助手,宮治跨著步伐靠近,直直站在了男人的身後。
「放心,我們已經學到教訓了,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傷害的。」宇內好心解釋,對開始留下冷汗的人安慰道:「只要你願意乖乖回答。」
然而宇內沒有料想到,在他話音剛落,有如破曉般刺眼的光瞬間從身後的窗戶打進,緊接著他聽見轟鳴,空氣間的分子與大地像無數巨人踩過般的震動,桌面上的水杯滾落到地板上,宇內順著倆人的視線轉頭站起,此時墨一樣的夜晚被橘紅色的煙霧和白光佔領,許多人從房子裡衝出,推擠的居民塞滿了街弄小巷。宇內感覺到所有溫度從他身體褪去,直到宮治的出聲才再次讓他的呼吸重歸肺腑。
「摩帝馬監獄。」火焰照亮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宮治盯著熊熊燃起的烈火唸到,「那是摩帝馬監獄--專門關政治犯的。」
清水在聽見爆炸聲時就衝出了宅子。她所住得地方相較荒涼,然而驚天似的震動仍然讓她奪門而出,整個天空已經被灰濛的煙霧覆蓋,她的住所位在山坡上,得以看見大火從西北的方向不斷燃起,火舌彷彿直衝天際--摩帝馬監獄,很快這個地名從清水腦袋跳出,她跑回屋子為自己披上風衣,駕著馬往山下前去。
她的目的地在第二王子的辦公處,然而她甚至沒有到達那個街區,士兵與護衛便將她阻攔在了外頭,「突發狀況發生,沒有王家允許不得再繼續往前了!」比她高出許多的男人朝她吼來,他們之間插了有兩顆頭,清水抓緊韁繩,這似乎是正常發展,發生那樣的爆炸第二王子這邊的確得先確認安全--然而如果她沒有瞥見士兵手裡緊握著的火槍時,她肯定會這麼想。
「你不是白布的人。」清水揚起下巴,聲音粗獷的男人不耐煩的大吼起來:「你這女人還敢直呼第二王子的名字!哪個字聽不清楚!還不快給我從這裡滾--」
一頭獵豹從暗夜的樹叢衝出,牠張開帶著尖牙的大嘴,一口把士兵的左手臂撕咬下來,鮮血像刀刃一樣灑在清水面前,瞬間動物與女人兩雙眼睛交疊,她咬了咬唇,右腳奮力往馬的腰側一踢,繼續往前衝去。
「有陌生女人闖進!快給我跟上!」被咬傷的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滾,士兵本想把方才甩落的槍給拿起,然而四處都見不到東西,直到腦門上被堵上一口冰冷的槍管,他最後的憤怒從喉裡滾滾吼出:「你們這群死傢伙……一個都逃不離文森特公爵的--」響亮的槍聲蓋過了他最後幾個字,月島把斷氣的男人翻過去,從他的身上搜出另外幾發子彈,槍聲吸引了其他士兵,這樣很好,儘管獵豹方才已經往清水那邊過去,但至少現在他能確定所有人都被他給吸引了。
「好、好。」這是他第一次使用火槍,但武器卻意外的上手,「一個一個來,不要急……」
又是響亮的一聲,黑夜裡一個身影往後倒下。
消息傳得很快,位在第二管轄區的三人已經駕上馬匹,要往摩帝馬監獄前進。「為什麼會突然發生爆炸!是和之前遊行那一起一樣嗎?」趕路中五色仍然抓緊空檔詢問,牛島沒有轉頭:「摩帝馬監獄主要關押對第一王子不利的政治犯,他們會認為是白布發起的。」這個答案無法讓五色滿意,街道中不斷的拐彎讓他的心臟好像也跟著不規律跳動,「他是瘋了嗎?文森特到底想做什麼?」
「或許他想讓第一王子和第二王子之間的仇恨加深,這樣更容易將民眾瓜分,然後一次收割。」
「但有必要炸掉監獄?」五色仍然不敢置信,文森特在他的印象裡顯然沒有瘋到會這麼做,然而當巨大滾燙的熱氣從他們後背吹來,轟隆聲響慢一步傳進五色耳裡,他們停下趕路的腳步,霎時間,好像理解了文森特到底想做什麼。
「戰爭。」此時少話的青根終於開口,說出來的詞卻無法多讓人高興。
看著眼前突然竄出的火勢,牛島拉緊韁繩,看來他們暫且無法回去第一管轄區了。
研磨和黑尾趕到禁林小屋時,誰也不在那裡。
「這不可能。」一路奔跑過來的美洲獅仍然氣喘吁吁,「他們在信上有說找到了一個從清洗派裡帶出來的巫師--就算他們不在這,但那個巫師應該也要在這。」
「逃走了。」這是最大的可能性,也是一個從清洗派裡出來的巫師會做得事情,「日向上一封信是什麼時後寄來的?」
「不清楚了。」研磨巡視著屋內,期許找到遺留下來的資訊,果然讓他看見桌子上被書本壓住的紙條,他確信這是動物學家所書寫。
“未知的閱信人你好,如果我們不在這裡,請不必擔心,我們在西北方的區塊,那裡有達姆拉飛龍的痕跡。
若超過三天沒有回來,或許我們經歷了一些不可抗力阻擋我們回去的路,但不管怎樣請不要隨意跟上,除非你們見到赤葦,他是我們的通訊兵,會向你們傳遞訊息。
11.26(四) 日向翔陽”
「二十六號,」黑尾喃喃唸到,「第四天了,他們還沒回來。」研磨將留下的信用力拍回桌面,他告訴他們不要隨意跟上,然而現在情況特殊,研磨咬緊下唇:「我們必須找到他們。」
黑尾點了點頭,這同樣也是他心中的選項,忽然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們瞬間換成動物型態,美洲獅上前幾步發出威嚇的低吼。
轟隆的雷聲照亮無光的小屋,同時也照亮了來者,動物的嗅覺敏感聞到了血味,那人左手撐著門框,右手緊按住自己已經差不多止血的側腹。
又是一計響雷,白光像聚光燈打在他身後,牠們看清了男人帶著髒污血漬的倦容,赤葦低聲開口:「跟我來。」
谷地在人群中不斷被推擠,她的圖紙與筆已經不曉得落到哪去,只剩下她腰間上的包包,裡頭裝得是她為數不多的醫藥品,她甚至不曉得為何要帶這些東西出門,第三管轄區不像第一與第二那樣發生爆炸,但群眾仍然塞滿街巷--谷地知道他們為的是什麼。
少女擠到當初爆炸發生的廣場,這裡尚未被百分百的整頓,他們卻忽視了凹凸不平的地面與散落的石塊,臨時搭建起來的木舞台距離地面約有三公尺,人們依著圓心向外擴散出去,上頭站著的是本應回到第二管轄區的古斯塔夫,同時,他身旁的女士也不可忽視,谷地認得那張面孔,那是根除派的主力,荷蒙莎.佩德羅,她的胸前有個胸章,上頭印有天秤的標示,顯然他們認為自己擁有裁量正義的權力。
「你們能夠瞧見,三番兩次的爆炸拆散了家庭、摧毀了一切……他們不顧一切要顛覆這個帝國,再多的放縱與忍耐終將成為空談,我們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好像冴子小姐所說得那樣,古斯塔夫的聲音高亢振奮,催使人心跟著他飛漲,谷地彷彿見到當時嘉比里拉的場景,成堆的傢俱與破敗的景色能夠成為激發他們決心的舞台,極端的情緒讓他們願意慷慨赴死。
「如果他們想要血流成河--」中間有一大段谷地都因現場過度混亂沒聽清楚,只知道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全場像被施了魔咒般陷入靜默。
我們就給他們。
-TBC-
※下集預告(下部曲 24):
指揮完菅原忽然轉過腦袋,牛島挺直背脊,意識到對方朝自己看來,在他帶著其他人消失之前,用口型說了一串話。
保護好日向。
※作者吐槽:
各位讀者真的很抱歉,沒有辦法按預計時間把文章發出來,雖然他們已經都是成品了,但最近真的雜事比較多,在發文前我又會需要再花時間確認一次,因此延後時間發布發佈😢
可能我沒有辦法再和大家確切的說我會幾時更文,但我盡量不拖太久,這個文也絕對不會坑(畢竟都已經打完了XD)。
也希望大家可以期待後續!從這裡開始將進入最後一個大環節,先感謝這段時間大家的包容XD,也祝福大家可以看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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