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高橋這個時段不在家,日向打開了電燈,盤算著家裡到底有沒有位子塞下這麼多人:「隨便找地方坐吧,我去拿點東西。」橘色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從廚坊拎出冰水和杯子,接著又跑進不知道哪個房間,谷地看著這樣來回奔跑的人不禁出了神,她從沒想過如此的景象還會再次出現在眼前,甚至下一秒睜開眼就只是場夢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真的好難想像。」大地盯著天花板緩慢唸到,「起初我覺得自己想的太美好了,但在菅原這麼認真的告訴我後-我又覺得或許還真的有這個可能,沒想到最後居然都是真的。」

  「我也從沒想過這個推測會成立。」菅原揉著眼睛,當時在以為自己的假設是錯誤時他感傷的情緒都起來了,但當日向最後仍然現身時,他的淚水就真的完全沒法控制了。

  「這小子-等等得好好問他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田中同樣擤著鼻子,想到三年前自己還哭的死去活來,但現在他只覺得人回來了就好。

 

  在場的只有烏野的人留下,及川雖然也非常想要知道到底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卻被岩泉以暫且先不要打擾對方當作理由被帶了回去,臨走前還不忘留下手機號碼要日向日後再約他出來講清楚。

  看著人已經出來的影山,黑髮的人往左邊挪了一點,而對方則有默契的塞了進去,他在桌上撲平了一張白紙。「豎起耳朵聽好了,接下來的故事相當玄幻,但不管我怎麼說你們都要相信,不然我很像白癡,知道嗎?」日向審視著環繞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點頭後才願意鬆開口繼續道:

  「好了,那麼我要先從三年前、也就是2015年的一月說起。」

  他畫了一個點在紙的最右側,並且在上頭寫下年份。

  「據我所知,一切從這裡開始。」

 

  講述的過程完全沒有間斷,日向一面說著,一面就像是在給自己溫習所有發生的一切,而這些經歷都在重複告訴著他自己還並不安全、危機還沒解除,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幻化成零,從頭開始。

  日向不曉得自己解釋了有多長時間,只知道打從發話開始就沒有人再打斷他,所有人都一語不發,而他也只顧著將這些離奇的事說得可以讓人聽懂而費盡心思,根本無暇顧及臉色瞬息萬變的眾人。

 

  當他將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後,日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將畢生的口才都給耗盡。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即將說出最後一個還尚未提及到的:他的記憶。

  「……剛剛一直沒有提到,雖然我說這些實驗沒有造成我身上有什麼缺陷,但是-」

  「但是你還是有什麼不可逆的傷害嗎!?」聽到此刻菅原終於克制不住的問出了聲,難道這就是日向為什麼遲遲不告訴他們真實身分的原因嗎?

  「還是心靈上有什麼傷害!」谷地也同樣附和著,剛剛在聽解釋的途中已經哭過一次,而此刻的她又有想要落淚的慾望:「不對啊經歷過那些事心靈怎麼不會受創-日向-」

  「日向你老實說不要憋著!就算敵人是高層人士我們也會保護你的!」田中根本沒有停止過哭泣,在一旁小聲擦拭眼淚的潔子也跟著點了點頭。

  「實在是太沒有人性了,是人渣吧?」月島此刻也難得說出了情緒性的字眼,山口又再抽了幾張衛生紙往鼻子擦去、搖頭道:「連人渣都不如。」

 

  「等等各位冷靜點-我說過了、我沒有身體上的傷害,這也不是他們所期望的,當然有些小擦傷難免會在,但是-」日向頓時止住了話,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瞄見了左側的人,他分析得出此刻對方完全暗沉下去的眼神-影山要氣炸了,這使他開始猶疑自己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但是什麼。」龐大的身軀朝他靠近,日向感受著強大的壓迫感,眼神飄移的道:「但、但是,我的記憶可能在實驗裡有些受損,所以我-」

  日向閉緊嘴吧,此刻的他簡直完全無法直視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所以你什麼都不記得?」影山接話,在長久的沉默後,日向閉著眼點了點頭。

 

  時間彷彿被人按了暫停,日向感受到的第一個感官是觸覺-一股溫暖的懷抱環住了他。

  「辛苦你了。」谷地啜泣著道,纖細的兩隻手臂卻仍然有力的環上他的背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辛苦你了。」

  「所以你並不是刻意迴避著我們。」菅原露出滿足的笑容,此刻的他只覺得自己相當自私,失去記憶顯然並不是件好事,但他卻為了這件事而感到有些慶幸,「我一直都在想,如果真的是你的話,為什麼都遲遲不告訴我們。」

 

  「我、我其實是有掙扎過要不要說出來的……」既然彼此都互相說開了,日向也不打算再做隱瞞,然而此話一出影山立刻就朝他投來銳利的視線:「你這傢伙,這有什麼好掙扎的?」

  「因為很危險啊!」日向對影山投來的不滿立刻做出反應,他解釋著:「剛剛我說了那麼多難道不都是些很可怕的事嗎?一般人也不會覺得這些是可以隨意說出口的事吧?而且我也不曉得如果說出來了你們會不會-」

  「那是因為日向還不瞭解我們的性格吧?」菅原朝日向投以一笑,以相當自信的口吻道:「現在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們了,我們比你想像的還要能幫上忙喔!」

  「是的,日向你不需要再單打獨鬥了!」谷地也握起日向的手,志氣滿滿的漾起笑容,「以後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吧!我們也會幫助你恢復記憶的!」

  「嗯、月島也這麼覺得吧!」一下子沒有接住大地的發話,月島愣了幾秒才支吾道:「這完全不是能拒絕的事吧?」

  「對啊!不用再獨自煩惱了日向!田中前輩我會好好帶你去熟悉的地方都走過一遍的!」

 

  日向張著口看著不同的聲音和話語充斥在他耳邊,頓時一股奇怪的情緒逐漸上升,畢竟自己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群人會擔心並且為他著想,因為他從有意識以來就沒有擁有過-

  他突然羨慕起有記憶以前的自己,原來他的生活就是圍繞著這群人嗎?

  「……我也會努力的。」

  這是他現在所能做的,為了不讓眼前的這些人失望、為了重新找回以往的牽絆。

  影山淺淺笑了出來。

 

 

  早晨五點五十,在六點的鬧鈴響之前日向便睜開了眼睛,他先行關掉了手機鬧鐘,外頭的陽光順著方格窗戶一塊塊照在了綠色的地毯上,朦朧中他眨了眨眼,在昨日的記憶尚未歸位之前他便想起自己公佈了身份,如今他才感覺自己終於有三分之一成為了日向翔陽。

  昨日他們聊到了十一點,這已經是最晚的額度了,再晚下去就會有一夥人要在他家通宵。頓時回歸一人的家果真還是有些過於安靜,日向想起外國電影裡那些恐怖片的大屋子,他未來有機會買房肯定不會貪戀那些大空間。

  因為昨天所發生的事日向知道這一個早晨是如此的特別,儘管他沒法用言語來傾訴,但他雀躍的心跳仍然讓他勾起了笑容。

 

  如今他的生活有了新的規劃,這也是昨日烏野的人所制定出來的,在接下來的日子,每個禮拜他都會花上一天和不同人相處,並且在那一天帶他去些以前到過的地方。

  目前陪同的對象只會以昨天聚會的幾個人為主(但並不包含及川他們,影山昨晚已經強烈反對了),大地表示這件事的詳細過程並不會主動透露給其他以前的隊友,一切的選擇權會放到日向手中,只有他願意時其他人才會有所鬆口,不然在任何時間、他都只會是沒有姓氏的翔太,至於及川那邊菅原會再去交涉。

 

  所以假髮和隱形眼鏡還是要帶。日向厭惡的想,他實在受夠在這樣的大熱天裡頂著這樣一頭吸熱的黑色毛髮在艷陽下亂晃。但往好處想,如今他已經可以在大多數人面前展現真實的自我,不必在擔心會不會隨時被揭發,光是這點他其實就相當滿足了。

  日向再次拿出筆記本,自從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到達極限時他就沒有再多寫任何資料了,但他現在有許多事情可以寫下,他得好好觀察周遭每一個人、瞭解他們的個性和習慣,這些紀錄肯定會幫助他在記憶上有所進展。

 

  老實說,日向是有些緊張的,現在距離他清醒已經過去五個多月,但他仍然沒有記憶復甦的現象,一切都只是他感覺、他認為,和過去有所關連的任何線索都是如此模糊和不確定,像是閃電那樣轟的一下便不見蹤影,簡單來說就是他的記憶並沒有完整性,現在他所擁有的大概就是一千個拼圖裡的兩塊,連個邊邊角角都湊不起來。

 

  將自己洗刷完後時間剛好來到六點整,彼時手機突然響起,正疑惑著這個時間究竟是誰會傳訊息過來,一切在日向看見傳送對象是誰後便正常起來了。這個時間對一位運動員來說是何等平常的作息,並且很有可能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

  四點三十 高中時你平常的起床時間

  這是第一條訊息。日向硬是忽略了一些微小的問題,比如為什麼對方知道自己的起床時間。

  你都是騎腳踏車過來,我們會比賽誰比較早到

  日向瞭解的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為什麼他一見到對方就有種不能輸的感覺。

  最後是我贏了一回

  日向盯著最後一句,這句話相較其他幾條都慢了幾秒,他懷疑這有詐。

  「不要、因為我沒有、記憶、就給我、亂說話」日向邊說著邊狠狠按下了發送鍵。

  在手機前等了約十秒鐘,對面才回傳過來一句簡短的話:我沒有說謊,這是真的

 

  他們以前肯定鬧出過許多誤會,日向仍然盯著最後一條訊息,就算沒有誤會他也肯定很常被這個不會講話的白癡給搞到炸毛。

  你生氣了嗎?

  手機再次發出叮的一聲,日向故意放著沒做回應,很快對面又發來了一則訊息:我道歉,但這是真的,等你記憶恢復後你就會曉得

  如果你很介意,算你贏也沒關係

  日向先是愣住,頓時他笑了出來。他效仿著對方的語氣:

  我沒有介意,這是真的

  但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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