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曲

 

27

 

 

  「迅即攻克!」日向從甩開馬的那一霎那立刻喊出咒語,他迅速從地上爬起,腳邊擦出一陣塵土,「煙飛星-」咒語還沒說完日向便被同樣的招式給甩出十幾公尺,他立刻給自己做出了防護才讓他得以在幾秒內再度起身:「火光熠熠!」在阿普頓上方的木板迅速因火焰的侵蝕而掉落下來,他似乎看見儲藏室裡頭還躺著一個人,「防護加身、速速治癒!」日向為裡頭的人施加了防護與治療咒,忽然短暫的暈眩讓他的視線黑了一下,他似乎在一分鐘內耗費太多力量。

  「看來你很擅長密集的攻擊啊-」阿普頓從地上爬起,他身上的傷痕已經去掉大半,「會的咒語也比我還要多,如何?有興趣加入我們成為改造世界的一份子嗎?」

  「對那種事沒有興趣,煙飛星散!」日向再度使出一個咒語,對方立刻和先前的自己一樣被甩了出去,只不過這次似乎有二十公尺的距離。巫師立刻抓緊時間跑到屋子裡,裡頭的人下半身被壓在大片的木板與支架上,日向動用魔力將柱子給抬起,經過剛剛的恢復咒男人身上的小傷已經不見,但左腳小腿呈現的詭異角度仍然讓日向皺起眉頭,他初步判斷男人可能已經骨折。

  日向將傷者翻到正面時他立刻認出了人,他曾經聽聞阿爾瓦說過賽門很大機率就是他的接班人,如此男人會變成這樣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緣故。仍然燃燒的屋子沒有讓他停留太久時間,日向背起賽門便跑出了儲藏室,然而就在他往左側看去時原本倒著的阿普頓已經消失了蹤影,就連這附近也沒瞧見一點影子,「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接一下他嗎!」日向朝剛好跑過來的人喊到,對方很快認出了他身上的是賽門,「幫他固定好左腿,可能有骨折的跡象。」

  「知、知道了-那您呢?」那人匆忙接下賽門後又往日向詢問,記憶中他從沒對橘色頭髮的人有任何印象,然而眼前的人又似乎不是個壞人。「不用管我,快離開。」日向朝男人揮手,「快啊!」男人因突如其來的音量抖了一下,但他仍然照著日向的指示背著賽門跑開了東區。

 

  日向抬頭環顧了一圈村莊,火勢一直沒有被控制住、甚至有越發越烈的狀況,貧民區本身就缺乏足夠的水源,再加上氣候乾燥的因素,想要徹底讓火不繼續蔓延幾乎沒有可能,除非倚靠他的力量-

  以熊熊烈火為背景,日向愣在了原地。

  他感覺到整個身體冷熱交雜-到底該怎麼做決定?如果此時他的力量暴露會不會讓之前的所作所為都前功盡棄?只因為他是個巫師,又或者他會被拘捕起來?因為人們對這種未知的力量是恐懼害怕的-他到底該怎麼做、到底該-

  「很神奇的,阿普頓似乎能魅惑人心。」

  一瞬間,日向想起了歐格登和自己說過得話。

  動物學家朝自己用力打上一巴掌,他想通了,這或許就是阿普頓所擁有的特殊能力,就和他能夠讀懂動物的語言是同樣的道裡。

  只發生在短暫的幾秒之間,日向深吸了好大一口氣,他不確定這麼做究竟行不行得通,他無法依靠魔力自行創造出水、也無法試圖去操縱天氣,但他可以凝聚並運用整個大自然中擁有的元素,因此只要他收集夠了素材,他便能凝聚足夠多的水份-

 

  「那是什麼?」已經距離村莊有好一段距離的居民抬頭問到,他們紛紛往那人的視線方向看去,「為什麼好像會有一團水聚集在屋子上方?」聽見如此荒唐的發言歐格登也跟著抬起頭,果真他能瞧見一團水似乎被緩慢聚集又炸裂散開,它們接連出現在一戶戶房子頂端,火勢似乎也不再那麼旺盛,「那是……那是魔法吧?」不知從哪裡冒出了聲音,其他人也跟著驚呼和附和起來:「那絕對是-那肯定只有魔法能做到-」

  「是啊-但該不會剛剛發生的爆炸也是-?」

  「你是指那個人引發了爆炸又試圖要澆熄那些火焰?也太怪異了!」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裡不只一個巫師呢……?」

  民眾的猜測完全停不下來,歐格登握緊了拳頭,決定往村莊前去。

 

  「群眾似乎都疏離的差不多了,Jubatus先生!」商隊其中一位團員朝他喊到,宮治迅速點了點頭,然而注意力仍然在那一團團聚集又散開的液體,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在短暫的時間內接收到了許多超出預想的資訊。「話說這些水團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村莊中有人會使用魔法?」團員同樣抬頭往天空望去,很快一抹橘色的身影便踉蹌撞入他們視線當中,只見動物學家吃力的站穩步伐,水珠隨著他雙臂向上而凝聚起來,然而這次與以往不一樣的是許多地方都同樣被這樣的水團包覆,並不是單單只出現在一戶房子上,而後動物學家像是將手臂抬高到了極限,倏地他雙拳握緊,水團也隨之炸了開來。

  村莊的火勢明顯削減,日向放下手臂粗喘著氣,其他團員見狀便抓住機會開始進行滅火。太久沒使用魔力又一下子使出的後遺症就是會讓他的意識相當不穩定,日向舉高手想要再次施展,然而一隻有力的手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日向轉頭確認,那是個熟悉的面孔,「可以了,你不能再繼續使用力量。」仍然是熟悉的聲音,隔了好久他才慢吞吞的問到:「……Jubatus?」

  「是我。」他將對方舉高的手放下,日向亮起的眼睛也消退了些,「但火勢還是-」

  「足夠普通人去消滅,你做得夠多了。」動物學家微微張著口,然而很快他又搖起頭來:「不對、阿普頓那傢伙給我-」

 

  「把你手上的人給我放開。」此時歐格登的聲音響起,而他的訴說對象正是在他們正對面的阿普頓,以及臉上仍然帶著包紮的漢森子爵。宮治低聲嘖了下,漢森發抖的身體更加劇烈了:「現在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全部和你坦白的話我就不會死了!」

  「先生,很抱歉對您如此失禮,但您是現在必要存在的人物,還請您忍耐一下。」阿普頓右手將漢森的脖子給架得更緊,後者痛苦的發出了乾嘔的聲音,「我再說一次,把他放開,阿普頓。」

  「歐格登先生,您被阿爾瓦先生給影響了。」阿普頓的視線低垂,好像在回憶著什麼往事,「我知道您有更大的野望和夢想,因此阿爾瓦先生不能成為阻礙您前進的軟肋,現在我殺了這傢伙也是為了您的未來鋪路,畢竟您不該屬於任何一個政權之下,您就是您,先生。」

  「……我從沒想過要使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所以我就來幫您了啊,先生。」阿普頓愈加用力的往漢森脖子緊壓,同時他也伸出了左手,「放心先聲,想想看吧,您手下已經流了多少人的血、踩過了多少人的屍體?這不是能夠簡簡單單回頭的路。」阿普頓笑了起來,他的手即將打下響指,「我是在幫您解脫,先生。」

  「住手!」同一時間赤葦出聲喊到,宮治也握緊利劍往阿普頓奔去,然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短時間就能跟上的。

  直到阿普頓的右手被劃出一條深有兩公分的血痕,漢森子爵隨著瞬間鬆開的手臂迅速逃往他們的方向。

 

  怎麼回事?宮治看著對方用力摀住不斷滲出血的傷口,然而當時沒人在他身旁,動物學家也沒有打出響指或喊出咒語,他疑惑的眼神望向赤葦,對方同樣搖了搖頭。

  「哈啊-」阿普頓突然笑了出來,他低著腦袋,笑聲讓他的身體整個顫抖起來,手臂上的血也完全沒有止住的跡象,「你啊-你是幾歲開始會使用力量的呢?」眾人很快便瞭解了阿普頓話裡的主角,他們紛紛往後頭看去,宮治瞧見對方原本暗下的眼睛再度亮起。「你的力量相當強大呢-像這樣的傷害都可以使用無聲咒-」

  「我不理解你在說什麼。」日向舉起右手,冷汗從他額頭滑下。他試圖以力量控制住對方的行動,然而阿普頓笑得更大聲了:「啊啊……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的能力吧?作為巫師擁有這樣的力量卻被歧視和壓抑很痛苦吧?原本最渴望自由的你為何變得如此乖巧呢?為什麼不去反抗?為什麼不去顛覆-為什麼甘願被人用異類的眼神唾棄謾罵!你到底是想作為人活下去還是像那些卑賤的畜牲一樣!」

  隨著阿普頓的聲音漸大,許多人的目光都坐落到他身上,而原先跟著歐格登過來的村民們也都靜默不語。

  日向吸了好大一口氣。

  「我很抱歉,我得老實和你說,你現在說得這些我都一竅不通。」日向仍然舉著右手,他感覺到力量從他體內不斷流逝,「過程中我遇到了很多人、發生了很多事,原先我也是有目標的,但現在我已經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資格將它完成了。」

  「我不是個腦袋靈光的人,只是對動物們有些上心,因此愚蠢的我想要做出一些改變,然而我顯然欠缺許多的考慮,一路上被人指指點點,許多人和我說我只是個異想天開的傢伙,我並不否認,因為我的確是。」

  「阿普頓,我沒有辦法說出我理解你這樣好聽卻虛假的話,我也從來不曉得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因此我更沒有資格來對你的理想說三道四,畢竟現在看來你的確比我有想法的多。」說到此時動物學家頓了頓,現在的他彷彿下一秒都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然而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這樣的做法或許可以迎接短暫的平和,但只要有人存在就會引發爭執,然後接著搶奪資源、戰爭開打……阿普頓,這只是個死循環,如果你沒有辦法去學習愛人的話。」

  說著的同時日向已經距離阿普頓剩不到一公尺,他彎下身牽起對方仍然血流不止的手,好像在馬戲團治療受傷的動物那樣,輕輕一陣覆蓋,傷口便從視線中消失無蹤。

 

  「愛人啊……」阿普頓的笑聲已經沒有像方才那樣猖獗,此時混雜了更多複雜的情緒,他既像是嘲笑著仍然沒法開竅的人們,又像是在朝笑著自己,「日向翔陽,你真的覺得這麼做行得通嗎?你真的覺得人人都能和你一樣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握緊對方的手掌,腦袋跟著垂了下來,「但我盡量做出讓我不會後悔的選擇。」

  「是嗎……」阿普頓淡然的表情混雜了其他情緒,那看起來像是哀愁、不理解,卻又感到好笑滑稽,他的肩膀倏地往兩側塌陷,好似釋懷了什麼道理一般,抬起黑色的眼睛並用力握緊動物學家的雙手:「我就來見證到底誰才會是最後的贏家。」忽然他感覺到手裡有一股熱流不斷傳向自己,日向的心臟瞬間收緊,像是知道男人接下來要做什麼般,他掙扎著要從對方手裡掙脫:「放開!立刻給我停止你的行為!」那股不屬於他的熱流與力量不斷從手中竄到身體的每個部位,他瞧見阿普頓的眼睛如破曉般大亮,緊接著就是一陣巨大的白光罩住他們倆人,阿普頓試圖將所有力量分送給被自己緊握住的動物學家,這等於是在自殺,畢竟巫師的力量就是他們生命的一部份,而接收的那一方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要嘛力量相互排斥而死亡,要嘛不斷進行融合而昏迷不醒,當然還有最後兩成的可能性、吃掉那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然後活下來。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喊他的名字,然而就在日向感覺到不屬於他的記憶也滾了進來時他便知道為時已晚,阿普頓的力量已經強制進入他的身體,各樣的情緒也頓時佔據他的腦袋,那些悲憤與不甘心、失控與不講理、狂野與好勝心,全都雜七雜八的散在他身體各處。

  完蛋了。

  日向沉沉閉上眼睛。

  阿普頓似乎又對他訴說了什麼。

 

 

TBC

 

※下集(上部曲 28

0824(一)釋出-

 

※作者吐槽:

故事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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