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十二月,空氣陰冷潮濕,家家戶戶早已掛起聖誕裝飾,他小間的租屋處也不例外。阿爾剛出公寓時剛好遇上房東太太,他亮起招牌笑容招呼,上了年紀的房東立刻叫他等會,她回去房裡拿點好料的,阿爾又笑得更開朗了,這招屢試不爽。

  他離開那個家已經有四年了。

  但他仍然待在英國-畢竟已經考上了大學,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回去美國。他的兄長原本是想直接讓他遠離這塊土地,甚至也可以為此同樣放棄大學,一起回美國同住,但阿爾最終仍舊否決了這個提議,他知道未來彼此若想要生活下去學歷對他們的重要性,因此這些行動只是為了預備他們盡早離開。

  於是他和馬修約法三章,他得照三餐的和馬修報平安或通訊,並且馬修在一開始就向他要了柯克蘭家的電話,拿到的當下馬修立刻打電話警告威廉看管好他家弟弟,阿爾頭一次聽見他語氣火爆,聲音低沉了好幾階。

 

  他還記得當晚自己連夜離開了柯克蘭家。

  僅僅隨便收拾了一包行李,便在凌晨兩點衝出了家門,也沒理會是否還處在發情期,阿爾只管順著大馬路一直跑著,直到他再也跑不動,他便在一處公園的長椅坐了下來,黑夜壟罩,連月光也沒見著,他精神上極度疲乏卻一丁點也沒打算閉上眼睛,身體被碰觸的地方仍然發熱著,他就這麼呆坐到天明,直到望見第一眼曙光,他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

  對面很快就接了起來。

  「馬修,我能去你那裡嗎?」

  他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馬修在接起阿爾突如其來的電話時便已心有不安,就算透過手機他還是能聽出兄弟些微顫抖的聲音,他不曉得阿爾什麼時候會到,只好早早前往車站等候,而當他看見熟悉的身影從第一班列車下來時,他確信自己久違的生氣了。

  「我們回去再談。」馬修看著欲言又止的人,阻止了阿爾極欲想要說些什麼的表現,儘管他很想立刻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鬼事,更想現在搭車前往英國質問柯克蘭,但他全數忍下來了,他知道自己得冷靜。

  「馬修,我很抱歉。」

  「我的老天,阿爾弗雷德,」他忍不住將兄弟的肩膀攔過來,悲傷卻也堅定的道:「儘管我還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但你不需要道歉。」

 

  他能從阿爾身上聞到亞瑟的味道。

  而他懼怕有什麼已經不可逆的事情發生了。

  當晚馬修的照顧家庭為新到來的客人整頓了一桌美好的晚餐,餐桌上暖黃的燈光和此起彼落的談笑和柯克蘭家一點也不一樣。

  而阿爾和馬修又花了一整晚談起那些在英國所發生的事。

 

  如今四年已經過去,他順利拿到大學證書,也即將在下個月和馬修一同回去美國,馬修的那通電話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這幾年裡一切平安,沒有什麼人找上他,就連柯克蘭幾個字都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手機電話當中。

  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但他不會說自己得到完全的寧靜。

  在柯克蘭家的時間佔了他所有的青少年時光,那段時間相較十歲以前更加記憶鮮明,他不會忘掉,更沒有辦法忘掉。

  阿爾弗雷德曾經以為他們會越來越好,就像普通的兄弟那樣,他瞭解亞瑟過往的家庭生活也不是太美滿,因此他可能不會用正常的方式表達關心或道歉,這些他都在那關係較好的兩年間說服自己接受。

  但最後仍然出錯了。

  和亞瑟當晚說得一模一樣,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錯了。

 

  背德。

  兄弟。

  不倫。

  每當想起這幾個字,他的心就不正常的絞痛。

  所幸一切都要過去,他即將離開這裡,或許未來幾年都不會再回來,阿爾在掛滿裝飾的街道隨意想著,冷風鑽進他的袖口和衣領,為自己買了一盒中式午餐後又縮著脖子回家。

 

  回到公寓時他瞧見信箱不知何時塞入了一封信件。

  離開時阿爾還沒瞧見,只有可能是在他方才短暫離開的時間被塞進來的。阿爾拿出信件,單薄的紙張意外的平整,在風中被吹得晃呀晃。他將東西翻到寫字的那一面,倏地他僵在原地,嘴巴微微打開。

  寫信者是威廉・柯克蘭。

  他怎麼會知道地址?

  阿爾將眼鏡拿下擦拭了會-自從離開那個家後的幾個月他就為自己配了一副眼鏡,事實上他沒有近視,甚至視力還算不錯,因此這只是個裝飾品,他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些。

 

  他上了樓便把午餐丟到一旁,阿爾再度前後翻了幾下才拆開信件,裡頭是兩張薄薄的紙,他望了幾秒,隨後深吸口氣、攤開紙張。

   阿爾弗雷德

  這是第一行,工整好看的筆跡,與他的完全不一樣。

  我想這封信對你而言是唐突的,我甚至不曉得你會不會先把它扔進垃圾桶再撿回來看-但假如你已經看到這裡了,我想感謝你願意打開這封信。

  我想先對幾年前的你道歉。

  我很抱歉這句道歉來得不夠即時,但考慮到你當時的精神狀況我認為還是先不要隨意打擾你,但誰曉得一轉眼四年就過去了,我推算你可能已經讀完大學,如果順利的話。

  你可能會疑問為什麼這封信能順利寄到你這-事實上,我是知道的。

  讀到此時阿爾頓了頓。

  你的兄弟馬修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我還是無法一走了之,因此我試圖找到你的下落,並且給予補償。

  實際上補在哪裡你現在不需要知道,以免你又想著償還。有關你住所的事也只是我的個人調查,這件事我從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因此你儘管放心。

  希望你這四年過得還不錯,但現在我有另外一事需要你的幫助-儘管這拜託可能有點無理,你也有相當大的機率拒絕,但我仍然想來拜託你。

  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大概是兩年前的時候,亞瑟他病了。

  倏地阿爾將眼鏡拿下,抬頭快速轉了圈眼珠子。

  我很晚才知道這事、大概一年之後。因為在你離開後不久他也搬出去住了,這些日子都很少回來,我們僅透過簡訊或電話交流。

  他沒有詳述病因,我也沒有刻意問起,但近期我去看他時我認為他的狀況可能不太樂觀。他架子上擺了太多藥,各式各樣的,我是沒有見到他當場吃下,但我仍然顧忌。

 

  他將第二張信紙翻上來。

  除此之外他的精神狀況似乎也不是很好,或許旁人看不出來,但我能分辨,我想你的離開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這陣子他改變得太多。

  我試探過他有關你的想法-我想他是後悔了,他甚至有意迴避你的名字,覺得當時的自己是個混球。

  阿爾挑眉,沒錯他是個混球,他感謝亞瑟還有些自知之明。

  他和我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一切都不要發生。

  現在已經全都來不及了。

  他的視線在這一行坐落許久。

  至此,你大概也曉得我想拜託你的事了-我希望你能在離開英國前和亞瑟見一面,當然我會陪同,不會只有你一個人。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能夠在下列這個地址會面,那是一間咖啡廳,亞瑟的住所就離那裡不遠。

  我能有空的時間僅僅只在下週六,因此如果你願意前往,我們可以在晚上六點的時候碰面。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當我沒看見人的時候我就能知道了。

  最後感謝你願意讀到這裡,我想這封信除了勾起了你不好的回憶之外,也讓你陷入新的困頓,但你大可放寬心,可以好像從沒讀過這封信也沒關係,我不希望再造成你的負擔。

  祝福你一切順利

  威廉柯克蘭

 

  來到最後一行,阿爾把信紙重新對折,他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段時間,良久才拿起已經不怎麼熱的午餐開始進食。

  他明明沒有開窗,卻覺得屋子越來越冷。

 

  在即將離開的前兩個禮拜,阿爾迎來了發情期。

  自從在柯克蘭家經過幾次那樣的經驗後他便有些神經質的注意自己的生理狀況,他注意每次即將要到來的前兆,也準時為自己打上抑制劑、照三餐的吃點藥丸,他就這麼順利度過了四年,好像一個普通的Beta,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個Omega

  大二時他曾經被一個Alpha追求過。

  阿爾不曉得對方是怎麼知道他的性別,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了,但那個橄欖球隊的亨利就是看上了他。

  起初他像普通試圖和他交好的同學那樣交換了電話號碼和通訊ID,平時也會聊天或一起去幹什麼之類的,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更深層的交流了。

 

  他是知道亨利是個Alpha的。

  實際上那也是亨利親自表明,因此有時他會刻意保持距離,尤其是在發情期前後,不曉得是不是亨利注意到了這個規律,他開始懷疑然後追求自己。

  就在大二即將結束時,亨利向他告白,而他拒絕了。

 

  有個Alpha有什麼不好?阿爾當時反問自己,或許他的生活還會方便許多,他不用再總是給自己注射藥物或吃那些有的沒的,但他就是拒絕了,甚至不曉得理由的。亨利是個好人,他熱心也友善,也會在細微的地方注意到他需要幫忙,阿爾確定亨利絕對是許多人眼中的理想型。但他就是不。

  「如果有天你改變想法了,隨時和我說一聲。」

  當下他點了點頭,儘管知道完全不會有這個可能性。

 

  馬修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他是知道有這麼一個Alpha喜歡自己兄弟的。「既然他真的有你說得這麼好,為什麼不試試看可不可以發展呢?」

  「因為我不想。」馬修在電話裡的聲音仍然溫柔,他嘆了口氣:「沒關係的兄弟,你可以慢慢來,我知道你可能仍然對Alpha抗拒。」

  「不,我不是抗拒。」阿爾搖搖頭,往後一躺倒在了床上,「我只是-」

  只是什麼?

  「好吧我不曉得。」阿爾捏緊眉心,翻滾了幾圈,還順帶捲起了被子,「我就是不想。」

  「我知道了。」馬修笑了一下。

 

  當時大二時和馬修的通話再次浮現,阿爾坐在床邊,手裡捧著幾顆藥丸,倏地一次將它們塞入嘴裡,又大力灌了幾口水。常年下來使用這些東西來度過發情期不會是件好事,近幾個月他服用的劑量越來越多,此時馬修無心所說得去找個Alpha的提議似乎變得中用,然而他就是沒有、分化了好幾年他仍然沒有,阿爾分析過這會是恐懼嗎?當年亞瑟的行為真的給他帶來陰影了嗎?

  通常想到此時他會停下手邊的動作,然後出神個幾秒鐘。

  他知道沒有。

  真正讓他懼怕的是每當發情期的來臨,他會想起他。

 

  阿爾又下意識再給自己餵了一顆藥丸。

  當他在床上躺平時一個想法也隨之竄入,他知道問題的核心在哪,他得去解決、在離開英國前好好把握,因為這可能會是最後一次機會,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這麼做,這份芥蒂會跟著他回到美國。

  就好像當年他的決定。

  他會在離開前好好畫上句點。

 

  週六晚上,他來到了威廉所指示的咖啡廳。

  晚上六點仍然有人在這裡閒聊,咖啡廳的外觀裝飾得很漂亮,有發光的小燈泡和一些綠植,阿爾在外頭躊躇,正思考著是否打通電話過去時他忽然愣住了。

  幾公尺外,亞瑟就矗立在樹下的一塊陰影處。他似乎老早就注意到他了,但只是站在那裡沒有靠近。

  隔了幾秒,亞瑟朝他走了過來。

  當他們僅剩下一公尺的距離時,亞瑟率先開口:「好久不見。」阿爾沒有即時回應,藍色的眼珠子只是掃視著眼前的人,對方似乎沒怎麼變,倒是他的五官好像更加立體-不曉得是因為年齡的增長或是男人瘦了不少,他希望只是前者,但對方眼下細微的黑眼圈似乎又不是這麼說得。

 

  「威廉臨時有事沒辦法來,所以你可以離開了。」見阿爾遲遲沒有開口亞瑟再度出聲,此時美國人才領悟到對方是知道這件事的,他也沒有看起來像想像中的病懨懨。除此之外,亞瑟似乎也顧慮到了他的防範-他不曉得為何威廉臨時沒法來,但亞瑟也沒有要因此強留下他。

  「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談談。」眼看男人就要轉身離去,阿爾連忙喊住對方,指了指仍然亮著燈的店家,「在、在那邊的咖啡廳。」

  「它六點半就會關了。」

  「呃、那麼-」

  「算了吧。」亞瑟再度否決,「也最好不要,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

  頓時他們陷入沉默。

 

  「已經晚了,還是早點回去,更何況你那段時期才剛過。」阿爾愣了一下,這傢伙顯然還記得他發情期的時間,這讓他又陷入另一種未知的情緒當中。亞瑟瞧對方似乎沒想接話,只好繼續說下去:「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他頓了一下,「這樣就好了。」語畢他便俐落的轉身,乾脆到阿爾還來不及反應,但他的身體卻率先引導了他,他抓住對方的衣襬,「我下個禮拜就要回美國了。」

  亞瑟撇過頭,望了眼被抓住的地方,又抬頭看向阿爾,「那麼祝福你。」

  「所、所以我想和你聊聊。」一定要他說得這麼明白嗎?阿爾咬了咬牙,「因為之後很有可能-不會這麼常回來了。」

  「那我想就更不需要了。」

  「不、有需要。」阿爾堅決的道,「就現在,去你家。」

 

  他肯定是瘋了才會提出這個意見。

  當他們一前一後走在僅有幾盞路燈亮著的街道上時阿爾默默想著。亞瑟方才的所有言行舉止雖然讓他一時間相信了威廉所說得-他後悔了,但貿然前往他的住所似乎也不是個好主意,重點是原本一度想離開的人最後卻妥協了這個意見,阿爾分不清這之中的轉變是否另有意涵。

  「你仍然待在英國讓我意外。」終於不再只有腳步聲,亞瑟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仍然在少人的街道傳進了阿爾耳裡。「畢竟我已經考上這裡的大學了,這對當時的我是必要的。」

  「也是為了能夠盡早離開吧。」他不確定亞瑟是否笑出了聲,但阿爾沒有否認。亞瑟再度詢問:「威廉是怎麼聯絡到你的?」

  「事實上我也不曉得,但他寄信給了我。」他是真的不曉得自己的住址,威廉並沒有說謊。

  「那傢伙的話似乎不是那麼意外。」

 

  路程中又安靜了好一陣子,場景彷彿回到他第一天來到英國,亞瑟接著他從機場帶去柯克蘭家時那樣,他只是在後頭默默跟著,前方的人似乎也沒打算打破這樣的寧靜。

  亞瑟的住所是一棟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老公寓。

  但老舊僅僅只是他的外表,當他走上三樓踏進房裡時,阿爾立刻能知道這就是屬於柯克蘭-又或者說是亞瑟的風格。深綠佔了房裡大多數的顏色,屋內很冷,亞瑟將暖氣打開,又抖了抖大衣掛到衣架上。「隨便坐。」亞瑟說著便進到廚房,他往單人的沙發坐去,零碎的記憶翻覆上來,阿爾期許對方不要拎出什麼食物,所幸亞瑟只是端著一壺熱茶走了出來。「好了,你想說些什麼。」

  「呃,其實我沒想這麼多,」阿爾環顧了一圈房內,注意到架子上真的如威廉所說放了些瓶瓶罐罐的藥物,「威廉只是在信中和我說你最近身體似乎不太好,他希望我能過來看看你。」

  「然後你還真的過來了。」

  「因為我就要回美國了。」阿爾又再重申一遍,同時端起桌上的熱茶,卻因為太大口而咋了咋舌,「但你現在看起來好像還好,是嗎?」

  「最糟的時段已經過去了。」亞瑟擺擺手,沒有想要提起,「我也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你。」

  阿爾愣了一下,沒有詢問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抱他會來的希望,怎麼今晚還會在那裡等著。

 

  「也許有些晚了,現在說似乎也沒什麼說服力,」不曉得過了多久亞瑟才緩緩開口,他盯著地上的絨毛地毯,「但我想對你說聲抱歉。」

  「……威廉有在信上和我說。」

  「他到底跟你說了多少?」似乎不是很滿意,阿爾瞧見亞瑟抬起了下巴,但很快他的語氣又回復平靜,「算了,總之那就是我想說得,接不接受都沒關係,我沒奢望經過那些事你還會答應。」

  「我沒想把話說得那麼死。」他給出了個籠統的回應,阿爾也不曉得他在躊躇什麼,就連亞瑟也知道他有資格和完美的理由拒絕這份道歉,但他沒忍下心這麼說。

  「你的意思是你在考慮接受?」亞瑟笑出了聲,搖搖頭又嘆了口氣:「阿爾弗雷德,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在想什麼了,如果你直接選擇離開的話一切都還好辦,但你沒有,你選擇閉口不談,又在靠近與離開之間來回游移,我不懂你在試探什麼,或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有必要這麼極端嗎?」阿爾瞇起眼睛,藍色的眼珠子在鏡片底下多了一份銳利,「況且我也沒想這麼多,我只是認為我們可以回到-那兩年-那比較好的兩年,就像普通的兄弟那樣……」話題似乎又繞了回來,當下他也是和亞瑟這麼訴說,但對方不這麼認為,甚至告訴他從以前到現在自己就在用另一種眼光來看待他。

 

  亞瑟捏著下巴,仍然沒有看向阿爾。

  「在我對你說過和做過那些事之後你仍然這麼認為?」

  「我-」他倉促著想要回應,但又搖了搖頭改變了說詞,「對,我就是這麼希望。」

  「你真的有問題。」他笑著站起了身,進到浴室後阿爾聽見裡頭傳來大量的水聲,出來時亞瑟前額的髮絲染上了些水珠,他回到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翹著腿、雙手十指交扣著置在身前。

  他吸了好大一口氣。

  「我知道了。」

  倏地阿爾瞪大了眼睛,他聽見了什麼?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盡力去維持你所希望的兄弟關係的。」亞瑟再次複述一遍,此刻阿爾克制著嘴角不要上揚,但他的語氣已經破了功:「真的?」

  「我沒有說謊的必要。」

  「我的老天。」阿爾扶著額,不敢相信亞瑟真的會答應-他以為這又是一次的死循環,但沒有,他答應了

 

  同時間他的電話響起,阿爾看著來電人顯示馬修,想起他忘記定時和兄弟進行回報,他站起身要往廚房走去,臉上的笑意再也沒法忍住,「我、馬修打電話過來了,我去接一下。」他說著便兩步併成一步的離開了客廳,亞瑟手撐著臉頰,盯著已經沒人的沙發。

  廚房隱約有聲音傳出,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說了些什麼,但他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不自覺的放大、語氣也跟著明朗許多,他能想像阿爾弗雷德飛快又雀躍的說著,可能還手舞足蹈、語法混亂的。

 

  「沒有錯……我……相信你說得對……」

  阿爾的聲音斷斷續續,他的視線從沙發移開,往除了浴室和臥房的另一道門看去。

  「……不會……超出預料……沒想過……」

  他站起了身,注意到阿爾的聲音越發大聲,他也笑了起來。

  「當然、我當然知道……好了……明天……回見,晚安馬修。」

  隨著最後的道別響起,亞瑟已經走到門前,把栓扭往左鎖上。

 

  他哼起了歌,那是小時候母親常唱給他聽的,曲調溫柔平和,他卻不記得名叫什麼,因為那似乎是母親隨口唱起的自創曲。

  「攜手牽起、沒有分離-」

  他哼著並將窗簾拉起。

  「星光點點、剩我和你-」

  他又隨手在茶裡加了像是方糖的東西。

 

  阿爾弗雷德是笑著回來的。

  「把茶喝完再離開吧。」

  哦、他想起來了。

  母親在唱完這首歌時總會抓著他的肩膀笑著,她會詢問他知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嗎?她又會自問自答裂嘴笑著說、回聲谷,這首歌叫做回聲谷。

  只要你等待得夠久,山谷另一端必定傳來回聲。因此要看好時機,將他抓住。

  接著從此以後,不再分開。

 

  威廉拎著一疊信件,經過幾個轉角後他投入信箱。

  父親早已搬出這個家,只有他知道地址,因此若母親想要聯絡父親只能透過他來幫忙代轉。每個禮拜母親總能寫上許多封,父親當然一封也沒回過,然而她似乎不為此擔心,母親仍然寫得開心,並且篤定父親未來某天肯定會回信。

  冷風吹過,他將信給全數投進信箱後兩隻手便迅速伸進口袋,突然間他想起四年前同樣搬離家的弟弟,已經有將近一年沒有和他聯絡,威廉甚至不曉得對方近況如何。

  或許他該難得下筆寫封信和他聊聊了。

 

END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這篇文真的是衝動下打出來的文😂,只是突然很想看如果倆人是這樣的關係,好像要越過但又好像沒越過的感覺是怎樣,但我好像沒能很好的詮釋出那種感覺TT,還是希望各位閱讀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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