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傍晚,天色漸暗、風雪漸強,他們站在公寓大門前已經有半個小時,像兩尊青銅像動也不動。

  必須要倒帶五個小時才能把過程說得清楚。

 

  週二、早上十點的鐘聲響起,第三堂課正式開始,阿爾弗雷德滑壘衝進教室,開學第三個月他終於準時趕上這堂課了,托里斯欣慰的長長呼出一口氣。「很高興在準時的上課時間看見你,還好我有替你留位置。」

  「我也很為我自己高興,中午我想點份大麥克加大、巨麥克托里斯,還要有雙倍起司,想想就覺得瘋狂。」

  「今天的確值得。」

  教授五分鐘後才來到班上,他們這幾個禮拜都在討論一份報告,需要考察一堆資料及反覆進出圖書館的那種,托里斯是個很好的隊友,也是個精準的時間管理者,以確保他們的報告都在進度上。

 

  「我們上禮拜談到哪?」教授問著第一排的學生,他點點頭又喔了幾聲,「247頁是嗎?醫療爭議程序那裡?」他抬高下巴,視線卻盯著下方的教科書,樣子好像在俯視著馬路上微不足道的螞蟻。

  「距離報告期限不到兩個禮拜,同學們我希望你們一切都運作得還算順利,現在要換組員也不是不行,或者你想乾脆自己一個人完成,我不希望把報告搞得太制式,有任何問題隨時和我談,法學院辦公室知道在哪吧?511、電梯上來左側轉進來就是,五點鐘準時下班。」

  「哈里斯先生人很好。」托里斯悄悄和阿爾道,他身邊的人敷衍點頭:「是啊,如果我上個報告他可以給我A就更好了。」

  「那不是份簡單的報告,B+也沒有不好阿爾弗雷德。」

  「我花了一個月在那個報告上,況且你他媽就是那個拿A的人。」托里斯一時語塞,似乎是覺得阿爾說得有道理,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哈里斯上。

 

  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兩節稍嫌無趣的課終於結束,在他轉身把筆電收進背包、口裡還滔滔不絕唸著待會要點些什麼大餐時,忽然瞧見托里斯正愣愣盯著他,「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呃、那個阿爾,你朋友好像有事找你?」是他身後站了誰,阿爾不到幾秒就釐清情況。他大學生活可不像那間破公寓一樣枯燥貧脊,他認識各路社團和學生會的人(除了教授們),因此誰來找他都不奇怪,他標誌的笑容都準備好了,然而在確認了來者後所有善意和親切都被迫無效化。

 

  阿爾摘下眼鏡又戴上,如此反覆做了三回。

  「我不認識他。」他指了指另一邊,示意從座位左側出去,但托里斯還是傻坐在位子上,好像屁股黏了強力膠,「你屁股是黏了強力膠嗎托里斯,」他也老實喊出,「如果我們可以趕緊從這邊離開今天午餐算我的。」

  「我、我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但我覺得他好像有更迫切的急事……」托里斯在倆人面前來回看著,樣子彷彿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尤其站在阿爾弗雷德身後的人,他真的應該回頭看看他朋友有多麼可怕。

 

  「我的老天。」終於他低下腦袋,右手不斷揉著太陽穴,「……幫我買份午餐,記住大麥克加大然後雙倍起司。」

  「我知道了。」托里斯點了好幾下頭,順從的語氣搭配他感激的眼神簡直像條得以解放的牧羊犬,「這餐我請,兄弟。」阿爾看著友人從另一邊離開,想過要不趁著這個時機跟著跑出去算了,但可能他的心臟或腦袋裝了臺擴音機吧,布拉金斯基即時從右側塞入,阿爾弗雷德拿起書包的手和挪開的屁股又回到了座位上。

  「你有什麼屁事最好快說。」

  「……說話有必要這樣嗎?」俄羅斯人輕微責怪的口氣讓阿爾翻了整整一圈白眼,之前是誰先沒有把禮貌掛在嘴邊的?「因為我沒有吃早餐,我餓了、餓到可以把整條密西根大街上的麥當勞吃垮。」

  「你想說你這麼暴躁的原因是因為血糖低嗎?」

  「血──血糖低?」阿爾抽了下左側臉頰,一時摸不著對話邏輯:「對我血糖低,所以我想趕快離開去吃雙層起司大麥克,合理嗎?」

  「我想這是合理的。」伊凡默想了會,然而微蹙的眉還是讓他看起來想接著補充什麼:「但大麥克和雙倍起司有些不健康,我剛剛還聽見你想加大。」

  「你他媽到底是來做什麼。」阿爾的音量大聲起來,索性教室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散去。忽然俄羅斯人從側背包拎出一塊巧克力,阿爾弗雷德不曉得他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類甜食,這不像他會從背包拿出來的東西,一根粗到可以砸死人的水管還比較可以說服他。

 

  「如果你真的很餓,可以先吃塊這個。」

  他狐疑的瞪著他,巧克力包裝良好,但先下藥再把包裝紙黏起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在想我是不是先拆開下了藥又把它黏起來?」

  「對,然後我在想你有可能放下什麼藥我再復原的可能性又有多少,或許我可以從你這邊敲詐一筆。」

  「那我也太蠢了,」伊凡拆開包裝,阿爾忍不住朝著食物盯去,「如果我真的這麼做劑量絕對會放得剛剛好,你可能會先暈厥,接著我會把你帶去其他地方,假借休息的名義,接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

  阿爾弗雷德的眉頭皺得越來越深,不曉得照這個發展自己是不是已經在對方話裡死了一遍,「你是什麼學院?犯罪防治還是什麼相關的?」

  「只是未來想前往醫學院。

  「那棟破公寓如果死人了我第一個告你。」阿爾接下伊凡手裡的甜食,沒有過甜也不會太苦,意外的合他口味,這足以讓他敞開三分之一的心扉:「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呃,你待會有要忙什麼小組或報告之類的嗎?」阿爾弗雷德挑眉,他用舌頭將巧克力抵在口腔左側,如果享用麥當勞大餐算的話,「我有。」

  伊凡多半看出他心口不正,但他出奇的沒有抓著不放,甚至有些想要讓這個愚蠢的謊言就這麼過去,「好吧,但這不會佔到你多少時間──你能借會公寓鑰匙給我嗎?」

  忽然阿爾弗雷德喔了一聲。

  他懂這顆巧克力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口裡了。

  「太可笑了,你想用一塊巧克力收買我是吧?」阿爾弗雷德仍然品嘗著甜食,巧克力是及格了沒錯,但布拉金斯基會永遠的出局。

  「不,我只是純粹看你真的很餓,又是我把你留下來的,」眼看阿爾就要起身,伊凡又往左側挪了一些,「聽著,我真的沒有那種想要收買你的心情。」

  「很好你連收買都不收是吧。」他覺得自己快要笑出來,但還是得做做樣子緊繃著臉,這是什麼鬧脾氣的女孩子發言?他裝得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英雄怎麼可能在意這點狗屁,他只是想看布拉金斯基慌張的模樣,「我的課四點半結束,在這之前我不會為此挪動一根腳趾頭。」

 

  「阿爾弗雷德,」他拎起背包的手被倏地抓住,自己的名子被奇怪的口音唸出讓他揚起了半邊眉毛,「醫事爭議,你修得是這門課沒錯吧?」

  阿爾弗雷德眼睛瞇成細細一條,沒有回應。

  「哈里斯教授,我認識他,他在我們系上有授課。」

  「喔等等等──我可不是會藉著關係去搞好分數的那種人。」他岔氣說著,布拉金斯基交出這個提議沒有讓他比較高興,反而覺得自己被冒犯,他看起來是會躺著混分的人嗎?

  「我沒有要這麼做,你可以聽我把話說完嗎?」他收緊手裡的力道,臉上卻仍然擺著笑容,「我知道他的打分方式,我也知道你有個報告要做,你剛也知道我是醫學系的了吧?我認為如果有我的幫助能夠讓你們的報告上到起碼A甚至更高。」

 

  阿爾弗雷德沉默回座。

  「告訴我你要怎麼做。」他打掉布拉金斯基的手,又往自己手腕摸了幾下,「這串鑰匙最多也只能幫你打開一樓大門,你沒有鑰匙是要怎麼進去房間?」

  「先進你的房間然後爬窗。」

  「和我想像得沒差多少。」這似乎也是唯一的方法,阿爾點點頭,但問題就出在這裡,「可是我不想讓你進去。」

  「我不會閒到去翻別人東西,只需要給我五分鐘,有可能甚至更快。」

  「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急著回去?」

  「因為我他媽的也有個報告,今天晚上十二點前要交。」阿爾愣得眨了眨眼,如果沒看錯的話他的確瞧見俄羅斯人一邊咬牙切齒的罵髒話卻又可以同時維持著笑容,這實在是太高難度了,但他確信如果剛剛自己還被抓著的話他的手腕可能會粉碎性骨折。
 

  「你看起來要去殺人。」阿爾弗雷德誠心說著,布拉金斯基語氣和緩許多,但說出來的話還是沒好到哪去,「如果沒有辦法即時交出報告我可能真的會這麼做,你是頭一個最危險的人。」

  好了這已經不是請求可否借出他的鑰匙這麼簡單的事了,這是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但首先他沒這麼幼稚存心想要和布拉金斯基耗下去,他理解報告是件麻煩事,況且如果有個人願意幫忙他這門課得到A+,智障才會拒絕。

  阿爾弗雷德發了通訊息給托里斯。

  漢堡幫我留著,兩個小時後回來和你拿。

 

  他們快馬加鞭回到公寓,公車上沒有多餘的廢話,就像兩個不斷恰巧同路的陌生人,最後居然奇蹟的連到達的地方也一模一樣。

  老舊的公寓大門貼著幾張隨風飄逸的廣告紙,其中一張貼著賣場特價,阿爾多留意了幾眼。「你可以找快點嗎?」伊凡望著出神的人,忍不住抱怨。

  「我知道我不就在拿了?」布拉金斯基的耐心似乎只有食指的一片指甲大,阿爾弗雷德朝他瞪了眼又開始翻找,接著他乾脆把背包挪到正前方,然而當他發現自己慣性放鑰匙的那一欄裡什麼也摸不著時,他背脊頓時涼了一半。

  「阿爾弗雷德。」布拉金斯基聲音多甜他就多不敢抬起腦袋,他仍然專心翻弄背包,裝忙裝到快得奧斯卡金像獎,「不要吵我,我還在找你沒看見嗎?」──他媽的他現在能跑多遠?移居波蘭的手續會很麻煩嗎?

  「別找了,你是不是也沒有鑰匙?」伊凡似乎看夠美國人在那邊瞎忙,他毫不留情的拆穿世紀大謊言,阿爾弗雷德吞了沫口水,茫然的抬起腦袋:「怎麼辦?」

 

  承認的比他想像還要直爽,布拉金斯基嘆了口氣,他沒有資本和理由朝阿爾弗雷德說教,畢竟他也沒帶,兩個人半斤八兩,差別只在阿爾弗雷德比他還要更蠢和厚臉皮一點。

  「菲利克斯先生。」忽然一串名字竄過伊凡腦袋,他脫口而出,「我們只能去找他。」

  「你確定他會在?」阿爾弗雷德擠眉弄眼,不知為何他能讀出對方言下之意是你還有臉去找他,「你不會恐嚇他還是什麼之類的吧?說真的我很擔心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是怎麼讓他去找水電工的?」

  「那是他的責任,我只是說服他履行他的責任。」阿爾懊惱的搖搖頭,心底責罵問俄羅斯人這個問題的自己是個智障。「好吧,那麼這次我來,這樣我們剛好扯平。」說完他們立刻動身前往兩個街區之外的另一棟宅子,房子不大不小,但漆成詭異粉紅和放滿綠植的花圃會讓人一度以為裡頭是位女主人。

 

  「你待會往旁邊站,不要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阿爾在門口前交代著,布拉金斯基顯然不是很專心的嗯了幾聲,他像是幼稚園勸諫小朋友不要亂來的班主任,最後他實在覺得俄羅斯人太過敷衍,忍不住往他腦袋扒去,「你他媽可以再給我散漫一點,為了我們可以順利回家你也可以順利完成你的報告。」

  美國人看出對方想要開口回嘴,他機靈的按下長長一聲電鈴,強行讓計畫展開,布拉金斯基從門口退出時嘴裡似乎還唸著他聽不懂的話,彼時阿爾弗雷德確認自己的下學期要去修堂俄文。

  他摁到第三次時房子裡才終於傳來腳步聲,菲利克斯要不是永遠比別人慢活五分鐘、不然就是所有電子產品都和他產生排斥性,大門終於打開,然而迎向他的不僅僅只有波蘭人,還有一把粉紅色碎花蕾絲陽傘。

 

  阿爾弗雷德差點感受不到心跳。

  「是你?」他的房東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那份警戒的動作過於熟練,忍不住讓美國人心疼起來,「抱歉我剛似乎聽見某個毛子的聲音,你按門鈴的方式又和他有點像……所以呢?你這傢伙又有什麼屁事?不要告訴我熱水器又壞了。」

  他身邊好像除了托里斯和馬修以外就沒有一個是可以正常溝通講話的了,阿爾弗雷德輕咳幾聲,盡量讓他的聲音聽起來親切,「呃、那個,我只是想請問你這裡有沒有、備用鑰匙?」

  「備用鑰匙?」菲利克斯把玩著雨傘,樣子看起來沒有多把住戶的話放在心上,「你沒帶鑰匙嗎?還是弄丟了?」

  「沒有帶出來。」

  「303號房是吧?」對話意外的進行順利,阿爾連連點了好幾下頭,菲利克斯繼續拖著他兩條像麵條的腿緩慢往走廊底端走去,阿爾看見他來回進出幾個房間,最後客廳傳來喀擦一聲,像是有什麼櫃子被打開,出來時他手裡已經拿了一串鑰匙及另一把獨立出來的大門鑰匙。

  「自己找。」菲利克斯出聲交代,並把一根草莓棒棒糖塞入口裡,阿爾弗雷德迅速轉了一圈鑰匙環,找到303號後立刻拆了下來,「謝謝你。」他幾乎是將鑰匙給丟回去的,三兩下就跑出了圍籬,菲利克斯正想叫他小心點,誰曉得後頭還跟著前幾天惹得他不得安寧的俄羅斯人,不花幾秒鐘的時間他就甩上大門重重鎖上,他媽的那兩個人本來是認識的嗎?

 

  「我就說我可以搞到。」阿爾弗雷德握著鑰匙,彷彿手裡的是一疊美金新鈔。「我沒有說你不會拿到。」

  「但你看起來就不信任我。」

  「那只是你美劇看太多。」

  「你他媽怎麼知道我在追劇?」

  「因為那個牆壁有夠他媽的薄。」布拉金斯基回想起每週一晚上十一點定時響起相同的音樂,他幾乎都要會跟著哼,美國人就是看太多這種東西才變得神經兮兮、處處充滿陰謀論。

 

  「我覺得我們現在不該吵這些。」伊凡提出休戰,發覺自己最近幾天髒話比率成不正常比率的攀升,他知道是阿爾弗雷德讓他失了往年那些穩重的脾氣,因此這回對方仍然照著他的預想、不甘示弱的回應:「我也這麼覺得,但我還是認為問題出在你身上,那一晚如果你態度不要這麼囂張或許今天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況。」

  「你還是不會記得帶鑰匙。」

  「你這麼說是指你就會記得了?」

  「……我只是指這樣狀況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至少我們這段路程不會充滿沒營養的對話和瓦斯味。」

  接下來的路程他們沒有一個人發話。

 

  這樣沉默的現況直到阿爾弗雷德打開家門,而布拉金斯基要從陽台翻過去時阿爾才出聲打破寧靜:「等等為什麼我們不乾脆拿304的?」

  「因為你那顆破腦袋只裝了漢堡和可樂。」

  阿爾弗雷德差點失手推死俄羅斯人。

 

  一切鬧劇結束後兩把鑰匙都落入伊凡手中,阿爾弗雷德看著方才菲利克斯發過來的訊息,指名他把鑰匙丟入信箱裡就可以,不要再摁他家門鈴像在摁氣泡紙的泡泡一樣了。

  「聽到沒,叫你有事沒事就恐嚇人家。」雖然他對熱水器還是有些怨言,但可憐的菲利克斯,他如果知道這個俄羅斯人會殺去他家肯定禮拜一就把問題處理好。

  「我說過我只是說服他。」布拉金斯基仍然不改他的微笑,阿爾看著都要覺得厭煩。「懶得管你這麼多,我要回去上課了。」說完他就洋洋灑灑離開了公寓,好像自己是剛完成什麼拯救任務的超級英雄,托里斯遞給他午餐時見他心情意外不錯,這讓他更加好奇老友和那位高大的俄羅斯人究竟是什麼複雜的關係,想來想去他只得出一個結果,就是阿爾弗雷德胖揍了一頓對方,而他獲得了勝利,才得以讓他如此光彩的回到教室。

 

  托里斯沒有多問,而阿爾弗雷德的好心情也在五點鐘回到公寓門口時頓時破滅。

  他又他媽的忘了把鑰匙帶出來。

  這樣的機率該有多低?這是不是又證實了他的腦袋真的只裝了漢堡和可樂?阿爾弗雷德頭痛欲裂,忽然他想起布拉金斯基在家,儘管他們沒有交換聯絡方式,但他或許可以靠著吼幾聲喚起對方注──

  「嗨。」美國人正要提起嗓子,身旁突然竄出的身影立刻讓他的聲音止在喉嚨。布拉金斯基剛還完鑰匙回來,「怎麼愣在這裡呢?」

  「……你報告做完了嗎?」

  「只剩下總結,很抱歉你或許幫不上什麼忙。」布拉金斯基絕情說著,但他似乎終於想起下午時美國人仍然特意為他多跑了一趟,於是他又改口:「但如果你需要一些幫助的話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願意開口。」

  「那個、」阿爾弗雷德盯著臺階,腦子催眠自己純粹在和某種有機體對話,「借個鑰匙吧。」

  「告訴我你該怎麼做?」

  「從你家陽台──翻過去之類的。」

  「我想也是。」布拉金斯基笑著點了點頭,彷彿中午的情景重置,只是角色進行了對換。

 

  但他沒想過會換得這麼徹底。

  「布拉金斯基。」阿爾弗雷德幽怨的眼神傳來,口裡還帶著一些不可置信,「你翻你的口袋已經五遍了,如果裡頭不是藏了個黑洞,你最好把鑰匙給掏出來。」

  良久,他們踏在積雪的階梯上一語不發,最終俄羅斯人抬起頭來,兩張臉面面相覷。

  「怎、怎麼辦。」

 

  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六個小時四十五分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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