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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閨蜜金丸信二

一萬四一發完!

又是一篇短篇,其實我有想再打另一篇長文,但它的故事劇情有點太複雜,所以一直沒有開始XD

有一位自創角注意

一樣OOC屬於我,他們屬於彼此,OK開始!

 

地層表面底下12376公尺處是目前人類所挖掘的最深紀錄,那是油井Z44-Chavyo,而沒有人知道如果再繼續向下挖的話會出現什麼破天荒的新聞或者震撼世界的聳動標題,總之有一派人推翻了從科學革命時期到如今二十一世紀的地科理論,他們認為如果地球是圓的,那麼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甚至無法到達的深處,裡頭肯定住著地底人,因此,沒有所謂的地涵、外核、內核,地球內部其實什麼也沒有,這是顆空洞的、虛有其表的一顆星球。

同理可證,如果澤村榮純的腦袋是圓的,那麼裡頭肯定什麼也沒有裝進去。

御幸一也可以解釋這個現象,但我們現在需要將偉大的世界時鐘給調到一個禮拜前,地點在現任隊長的教室,臨時演員有一位黑長髮女同學,道具是一本偶然在走廊撿到的書籍。

 

就像每個少女漫畫寫得那樣,御幸在某個風和日麗卻又人山人海的走廊上撿到了一本漫畫,之後發現書本其實就是班上女同學的書籍,御幸只記得她是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平常沒什麼存在感,位子永遠坐在靠窗倒數第二排。

一個沒什麼驚爆點的邂逅、兩個原本不會有交集的同學,那就像所有連續劇和現在正在連載的少女月刊上會出現的八點檔情節一樣,因為一本掉落的書,他們開始對話。

 

「所以-這是你的書?」看著在他身旁站了一分鐘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的彩香,御幸像所有撿到別人東西的好心人那樣,將書本歸還給了女同學後還貼心的提醒她不要再掉了,文靜的彩香點了下頭,卻只是選擇繼續站在一旁,她仍然沒有開啟任何話題,只是盯著下課不知道該去哪裡的現任棒球隊長。

倉持跑去哪裡了。這是御幸現在唯一想問的問題。沒有讓女孩子繼續呆站著,他側過身子詢問:「還有什麼事嗎?還是這其實不是你的?」不是她的就見鬼了,她都點頭拿下了。御幸在心底默默吶喊,他只是禮貌性的問問。

「這的確是我的。」女孩子終於開口,這或許是這一學期來御幸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

「那-是還有其他的事想問嗎?」留著齊瀏海的女同學彷彿聽見徵招令,她倏地拉開前面空著的椅子,坐上了其他同學的位置,動作行雲流水,御幸一下子打破了對她的既定印象,現在她兩眼放光,還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激動。

 

「你……你想要什麼謝禮嗎?」彩香的聲音不會過份陰鬱或害羞,但也不像會忽然在教室大叫的女孩子那樣甜膩刺耳,它聽起來自然平順,御幸忽然意識到其實這就是個普通女孩子會有的正常嗓音。

「這沒什麼,我只是隨手撿了起來-」

「你說,你想看看這本漫畫是嗎?」彩香將原本放在大腿上的書本緩緩升起,御幸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刻意加重了幾個字。

「沒有、我不想,我剛剛解釋過了,我只是恰巧看見這本書、恰巧撿起來,然後這東西恰巧是你的而已,而且說起來也是你自己過來找我的,我根本還沒開始一個個問-你懂嗎?我其實沒有出太多力氣,所以我不需要-」

「御幸同學,你知道許多的恰巧疊合起來就是什麼嗎?」彩香不自然的眨著眼睛,像期待學生回應問題的導師。

「呃、代表你很幸運?」

「代表這一切都是註定的。」此時說到了重點處,彩香提高了音量,身子甚至不自覺地往前傾,「所以你應該看看,沒有時間限制,只需要你和我分享心得就好。」

「我不需要。」御幸再次重申,他將已經逐漸接近自己的漫畫給推了回去,「而且為什麼我還要告訴你心得?」

彩香微微瞇起雙眼,細長的眼睛像貓咪在盯著人類,她似乎接受了自己被拒絕的事實,拿起被退件的書本動作緩慢的回到座位。然而她兩隻眼睛還沒放過御幸一也,礙於上課鈴聲已將響起,御幸無法閃避過於熾熱的視線,這是一堂難熬的國文課。

 

同樣是在週二,只不過物換星移、暗夜來臨,地點在現任隊長的寢室,臨時演員是一位淡金髮的一年級捕手,道具是一本偶然從御幸背包裡掉出來的少女漫畫。正要前往澡堂洗澡的奧村光舟頓時愣在了原地。他的毛巾從手中滑落,御幸唇縫間難得說了一句情緒化的字眼:「該死。」

 

都市傳說是怎麼傳播開來的,這可以延伸討論至校園間的流言蜚語是如何散佈出去的,只要有夠多的人、然後話題夠勁爆。所幸青道的少年們儘管有張不饒人的嘴和打聽八卦的能力,他們仍能將某些事物隱藏的相當完好,讓資訊流通的恰恰剛好只圈在一個小範圍內。

但這依然讓御幸的生活產生了變化,事發的當天晚上奧村目睹一切,他鉅細靡遺的描述了隊長何時拿出課本,接著戲劇化的掉出一本少女漫畫,當下御幸的表情是如何陳雜、困惑、難堪,全都像一個大雜燴混合在臉上。再詳細一點,其實他的情緒是先從完全的茫然進展到恍然大悟,接著他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因為御幸重重的將少女漫畫壓進書包底層,奧村一五一十的向瀨戶這麼說著。

 

瀨戶收到訊息後驚嚇可不小,敏銳的室友兼學長注意到了異樣,把腦袋湊過來看後同樣倒抽了一口氣。再接著,金丸傳給了澤村,澤村再告訴了倉持,他們像是從原本的單一傳聲管晉升到了互聯網,前混混現任副隊長收到訊息頓時笑開懷,想著御幸一也你也有這天。一切過程來勢洶洶,就像突如其來的龍捲風。

 

然而八卦永遠不嫌少,它會是生活的潤滑劑,也肯定會是一群整天都在打棒球的少年最好的飯後話題。

「走廊上有一本書,」御幸慎重的放下碗筷,事發的隔天,他不得不將所有過程解釋第七遍,「我把它撿起來,還給我們班同學,然後她說做為回報這本漫畫可以借我看,我已經拒絕過了,但誰知道她偷偷塞進我書包裡!」

「御幸,你明明就蠻聰明的,為什麼遇到這些事腦袋就會不靈光。」倉持搖搖頭,煞有其事的道:「你翻過那本漫畫書了嗎?」

……我為什麼要翻?」御幸反問。

「所以你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倉持結案般的拍了下桌子,他又靠近御幸,故作悄聲:「那有可能會是一個告白,你瞭解嗎?裡面其實夾了什麼東西,可能是一封情書。」

「情-情書。」御幸差點被這幾個字噎到,他以宣示的口氣向友人發誓:「相信我,裡面沒有這種東西,如果真的有我也不會答應。」

此時,食堂內頓時一片嘩然,眾人的視線彷彿在斥責著隊長過於冷漠的感情,嘖嘖聲和嘆氣聲充斥整個空間。

 

「等……等等,我不懂為什麼只是一本漫畫書會偏離的這麼遙遠。」

「那麼,御幸你對那本漫畫書有興趣嗎?」前園朝嘴裡塞入一口炸雞塊,他的話聽起來含糊不清。「……我很少在看漫畫,那都是國中以前的事了,更不要說少女漫畫,我對這方面完全沒有-」

「停-止-。」一聲吶喊從二年級的區位響起,說話的是褐髮的左投手:「御幸一也,我現在要盤問你。」聞言的隊長微微瞇起眼,他只是想好好吃上一餐,為什麼有這麼多事情攪擾?「我為什麼一定要給你問,還有你怎麼又連名帶姓的叫我。」

「第一條!」沒有理會御幸的發言,澤村像是朗讀著憲法那樣義正嚴詞,「你平常會看漫畫嗎?」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對漫畫沒有興趣-」

「第二條!你閱讀過少女漫畫嗎?」

……只有一次。」御幸皺起眉,太奇怪了,為什麼自己要順著回答?「但這又關你們什麼事,我要吃飯-」

「最後一點!」澤村喊著,他左手豎起食指比著一,「御幸前輩,有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預料到澤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全場憋氣後陷入完全的寧靜,眼珠子紛紛注視著像是受到法官審問的被告,御幸就著這個氣氛,嘴吧很沒底氣的透出了小聲的事實:「……沒、沒有。」

「從沒有交過?」得到這個答案的倉持又再反問了一遍,似乎訝異於友人長得一副人模人樣卻仍然沒有和女生交往過,他難過的嘆了口氣。

 

「御幸前輩,這就是我要說的,你知道多看少女漫畫其實會對交往有利嗎?學學那些讓人心動的畫面、氣氛、台詞,有些場景感動的我都快要哭出來-幹嘛金丸?……喔抱歉,是我已經哭出來了。總而言之,看少女漫畫是能夠對你的人生塑造閱歷的!」金丸看著澤村說的龍飛鳳舞,雖然有些部分被他畫龍點睛,但身為同樣喜歡看少女漫畫的一員他也說不上什麼,甚至於對澤村的護衛有些感同身受,因此他只是頻頻點頭,卻沒發現整桌也只有他一個人認同澤村的一派胡言。

 

「看你好像從裡面學到了很多知識啊,那你可以告訴我實際運用嗎?」說了這麼多話,御幸已經沒有任何對眼前食物的慾望了,他被激起了勝負欲,現在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些在現實生活中肉麻到至人於死地的對白和尷尬滂沱的櫻花雨究竟可以讓多少女孩子動情。

「實際運用?」澤村疑惑的問,像是不理解御幸口中的話,「你的意思是-叫我舉個例子嗎?」

御幸點點頭,在一旁的倉持快被這副景象笑到內傷,本來就沒有澤村的事,後輩偏偏要跑進來參一腳話題,現在事件焦點輪到他頭上完全就是自找-

「交過女朋友算嗎?」

游擊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連人帶椅子的往後跌去,當他扶著餐桌站起來時瞧見現場猶如宇宙般安靜無聲。

 

「國中時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澤村的眼珠子往左上飄移,他又繼續補充:「但只有兩三個月而已,因為我想專心打棒球。」

「澤村-」金丸雙手捧著臉頰,感覺剛吃進去的伙食都要吐出來,他剛剛聽見了什麼世紀大新聞?他的好夥伴-只閱讀少女漫畫的那個好孩子怎麼一夕之間長大了?

「居然是澤村領先一步……」川上壓低聲音朝身旁的人說著。「而且是他提得分手。」白州略帶佩服的點了點頭,果然後輩不可小覷。

「你們就這麼接受了?」和澤村同寢室的前輩忽然叫起來,他要駁回這個說法-一個假說,倉持可不會稱這個為事實。

 

「不,倉持,其實冷靜下來,澤村的確有可能成為這個人選。」前園是唯一一位從頭到尾都沒改變一點神色的男人,他氣定神閒,雙手交疊在胸前:「你們想想看,澤村雖然本人有點呆,但他只要是對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會相當看重。個性也不會說太過強硬或軟弱,是相當符合現代女孩子胃口的,而且有了澤村就像有了一隻小狗,可以滿足女孩子想要一個男朋友又想養動物的慾望,因此我認為澤村的確有這個可能。」儘管是由面無表情的副隊長講出這些話,但眾人經過這麼一番說服也開始覺得有道理起來。

「若菜!」倉持終於想起這個名字,他指著澤村大叫:「國中的話是若菜對吧!你居然甩了人家!」

……我不會跟倉持前輩說我跟誰交往的。」澤村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前園形容的可愛小狗,而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澤村。」許久未開口的隊長這時站起身,他們熱烈的氣氛像是突然轉到南極大陸。沒有人曉得他會說些什麼,倉持嚥下一口口水。

那是幾秒鐘的事,也是倉持第一次見到御幸濫用職權。

「在棒球隊裡有這麼一個傳統,如果你曾經交過女朋友,就必須操場跑個十圈作為隊友心靈補償的交代。但如今你給我隱瞞這麼久,給我去跑個二十圈!」劈哩啪啦的講完一串規則,倉持被這股發言愣得眨了好幾下眼睛,他甚至真的在思考是否有這樣的傳統,然而一切在他看見御幸忍不住小幅度上升的嘴角時,倉持洋一也兇猛的吼了起來:「是的!就是這麼回事!澤村榮純同學,現在為了補償我們這些單身漢受傷的心靈,你必須去跑操場二十圈!否則我們有權利要你做一個禮拜的奴隸!」

「他們在唬爛。」川上再次小聲朝身旁的夥伴道。「沒關係,就這一次讓他們唬爛下去。」白州微笑,喝下一口味噌湯。

 

澤村榮純的罪狀便這麼誕生了。

然而二十圈算什麼,他平日也就是這麼跑著,這對他來說就像飯後甜點,更何況如果是因為自己身為棒球部裡難得擁有過女朋友的原因而被懲罰,他也覺得蠻驕傲的。

但澤村可不甘願於此。女朋友是女朋友,愛情是愛情,然而少女漫畫是被神聖獨立、劃分出來的一個領域,他甘願跑操場,不代表他甘願少女漫畫的名義受到損害。

給我等著,御幸一也!

澤村奮力沿著操場一路吶喊至夜色低垂。

 

 

「所以,你看了嗎?」

「我說過,我不會看。」

「那就再放一天。」

「給我拿回去!彩香!」

好想佔有你再次出現於他的桌面,御幸要受不了了,他就像是每天拒絕推銷人員的單身男子,他說過了:不用買房、沒有妻小,車子是什麼奢侈品?他更不需要買嬰兒紙尿褲!

「如果你不閱讀的話,你就不會理解它的美好。」彩香語氣扼腕,眼神還生動的哀怨了起來,「不然讀個第一篇也行,就一篇。」

御幸吸了好大一口氣,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委屈,被隊友知道這件事就算了,但居然還被嘲笑沒女朋友-聽著,他是自願不去選擇有女朋友的,如果他願意的話,女孩子肯定像百貨公司周年慶那樣沒日沒夜的大排長龍,總之原因不會是他是個棒球白癡,也不是只是個人看起來帥了點但講話異常狠毒之類的缺點。

 

御幸一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這本漫畫就會永遠的屬於他了,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他同意了女孩方才的條件:「好吧,那就一篇,看完後我就再也不要見到它出現在我的桌上、我的櫃子、我的書包,也不要在我上廁所的時候偷偷塞進來-天啊你到底是怎麼闖進男廁的?」

「好的,只要你看完第一篇,我不會再打擾你、永遠不會。」在彩香的雙重肯定下御幸才猶疑的接下漫畫,不確定這樣的決定是否正確,他只是不想再多任何一點麻煩了,現在顯然是趕快看完然後讓女同學沒有理由騷擾他還比較直接。

御幸一也將那本大粉紅還略帶金光的漫畫給塞到書包最底層,慶幸這節下課倉持洋一不在班上。

 

時值放學,走廊充斥著趕忙返家或補習的人潮,御幸一也拎著書包在校園裡大步奔馳。

他錯了、大錯特錯,錯的異常離譜!

青春喜劇?校園愛情劇?還是什麼懸疑追殺連續劇?不管怎樣都好,御幸只知道沒有一個男主角會在放學後突然被友人給突擊,只因為要確認他書包裡放了什麼!

「御幸一也,給我檢查你的書包。」倉持當時以命令的口吻說到。

「為什麼我要給你檢查?」

「那為什麼你不?」他的語氣自然到了極點,就像是在檢查學生書包有沒有帶違禁品的班導。「如果裡面什麼都沒有的話,你更可以讓我檢查。」

「但我如果真的給你檢查不就認可了我好像會帶什麼的假設嗎?」

對話忽然暫停,兩個人都在座位上不為所動。

下一瞬間御幸抓起身後的書包,飛也似的打開教室拉門跨步出去。

 

「啊!御幸一也!」倉持在班上大聲吼道,想跟他這個游擊手玩鬼抓人?他追到地獄十八層都不會放過御幸一也的書包!

「發生什麼事了?」另一位副隊長從門口竄出腦袋,前園看著已經跑遠的御幸,再望向倉持時對方也蹦蹦跳跳的跑出了教室。「你們到底在幹麻!」

「書包!」倉持頭也不回的喊著,「女孩子!」

一壘手忽然張大嘴巴,腦袋裡迅速推理出了一個方程式:書包裡藏著女孩子送給御幸一也的情書!

他們必須要抓到御幸一也!

 

御幸抓緊了書包,他剛剛翻過了一個鐵欄杆和四組草叢,御幸想起來那個電視節目了,全員逃走中,他是那個死命想要活到最後的逃亡者,而倉持洋一是獵人。

他知道倉持的腳程有多快,因此御幸只能盡量選擇充滿障礙物的路徑,或故意藏匿到人群中,但他的友人不知道是發什麼瘋一路上都在叫他的名字,而那群學生也配合的像是摩西分紅海那樣一一閃邊,或許他現在要感謝只有倉持一個人在追他,也就代表說他是有救兵-

 

「御幸一也!給我站住!」

幹瞧一聲老天爺,為什麼他聽見前園的聲音了?

御幸藉著人潮一個轉身便拐進另一條走廊,他正在往二年級的區域跑去-這實在是太白痴了,為什麼他要躲得這麼辛苦?作為棒球隊隊長的威嚴簡直蕩然無存。

「御幸前輩?」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御幸踩了個急煞,是春市叫住了他,粉色毛髮的二壘手疑惑的側了一邊腦袋:「有什麼事跑得這麼急嗎?」

「抱歉我現在有點事情-等等再跟你解釋好嗎?」御幸踩著小碎步,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啊還是要去練習?那我跟前輩一起去好了。」春市拉起笑容,御幸立刻對這股奇怪的親切感有了解釋:他看見倉持洋一手刀著追上來。

這對天殺的二游間。

 

混亂間御幸聽見有人在叫喚他,聲音來自校舍間的狹窄通道,還來不及回頭確認,一股力量就將他連書包帶人的給拉走。

「御幸前輩。」澤村壓低聲音說到,然而上一個這麼叫他的人已經以光速出賣他了,現在御幸對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充滿失望,他抱著書包就要往原來的地方跑走。「等等等等!不能往那邊去!你到底在慌張什麼?」澤村重新將人給拉回來,好氣又好笑的問著,「御幸前輩你平常不是很冷靜的嗎?」

「你跟他們是同一個陣營的嗎?」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點超出以前的人設,但他也不是會乖乖就範的好寶寶,憑什麼他就要這麼輕易被抓到?

「這就要看你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了。」澤村雙手交疊起來,兩隻褐色的眼睛閃著好看的光澤:「書包裡放的是情書還是漫畫?」

……是漫畫,天曉得你們到底把什麼東西給傳開來了?」御幸照實回答,得到了答覆後澤村便抓向他的背包將裡頭的東西給翻找出來,青道棒球隊隊長當下立刻死了千萬個腦細胞,他是不是今天根本就不該來學校?

 

澤村拿到漫畫書便快速的將東西塞到自己的背包裡,並且將已經沒有證物的背包物歸原主,澤村的手腳速度之快,一下子御幸只是捧著書包,看著後輩露出了一抹完美弧度的笑容,他的牙齒皓白、眼神雪亮,渾身像是散發出了一股太陽般暖人的氣息。他將手指頭擺上唇邊,眨了眨眼睛,語氣輕快的從下微微仰望著御幸:

「交給我。」

頓時間御幸止住了呼吸,他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鼻息緩緩拂過他的下顎。

 

「御幸一也你給我躲在這裡!」倉持幾個箭步就跨了過來,他一把將御幸的背包給提起,伸手就往裡頭摸索,然而他的表情愈來愈古怪,直到十秒過去才責怪般的叫著:「東西呢?澤村!」

「報告倉持前輩!我已經檢查過了,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澤村健氣的回報,不僅惹來了倉持詫異的視線,御幸也同樣睜大的眼睛。原來他們是同一陣營的?

「那你跑什麼!」倉持將背包給丟回去,相當為沒有找到御幸偷交女朋友的證據感到失望。

「等等,是你平白無故就開始追我吧?一群人就這麼追著難道我不該跑?」

「誰叫你表現那麼可疑……不對。」倉持突然轉向御幸身後的澤村,他敏感的瞇起眼睛,緩慢的道:「澤村,你不會有事情瞞著我吧?」

「什、什麼瞞著?」突然被點名讓當事者嚇了一跳,他故作鎮靜的道:「我檢查過了,真的沒有-」

「你的書包。」倉持伸出右手,澤村後退了幾步,瞧見前輩的表情正以肉眼可見的詭異起來,「如果被我發現裡面有那本什麼-」

 

御幸一也沒看過什麼八點檔連續劇,也不喜歡什麼愛情電影,但他知道現在這個狀況應該怎麼應對。

他二話不說牽起自家左投的手便奔跑起來。

就像每個少女漫畫寫得那樣。

倉持的聲音已經不再重要,御幸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燒壞了。他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一切就像是遵循著本能那樣驅動身體,他的腳步率先做了魯莽的決定,再接著就拉起了對方的手。

他們一路跑至練習場。

 

「御幸前輩你給我停下來-」他們到了食堂外側,澤村反手抓住了似乎還想繼續奔跑的隊長,就算他少女漫畫看了一疊又一疊,但在夕陽下以及眾人側目的視線中奔跑還是第一次。「已經沒有人再追了啦,你等等我把東西還你。」說完話澤村罵罵咧咧的把書包裡的漫畫翻出,他覺得自己的喘息好像不太正常,迫不得已才用這種低劣笨拙的方式來掩蓋尷尬。

就在他將東西給遞回去時,澤村驚見反應怪異的不只有他一個人。

御幸一也現在是在臉紅什麼鬼。

 

那絕對不是因為奔跑過後產生的連帶作用,澤村榮純知道那傢伙的體力可沒有差成這樣(無法解釋為什麼他會知道,他就是知道)。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澤村的腦袋才動得飛快,他理解了對方為何一直拉著自己跑的原因。

「呃,御幸前輩,你的東西。」澤村打算無視這種怪異的感覺,見御幸沒有回應便自顧自的拉開對方的背包將漫畫給丟回去。「好好收著,只要你認同少女漫畫,你就跟我們是一國的。」丟下這句話,澤村傻氣的呵呵笑了幾聲便一個轉身逃離了現場。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時間跳到當日夜晚,御幸一也的魂已經飄離青心寮,只剩下一副軀殼依靠在木桌前,而桌上正平躺著今天害他多次奔波的罪魁禍首。

他有太多事情要思考了,但現在首要的是把這本漫畫的第一章給讀完,只要他一看完很多事都可以解決,彩香不會再來招惹他,隊上也不會有他要交女朋友的傳聞-想到這裡就來氣,他有沒有女朋友是需要拿大聲公還是廣播器讓鄉親父老都知道的八卦嗎?更何況他已經重申了好幾次他沒有,沒有一次是嘻皮笑臉,更沒有一次是在說謊。

見鬼了,上一個禮拜的自己肯定沒有料到今天他會落得這種下場,被隊友追殺還被懷疑,而最讓他心煩氣躁的那個人還在昨天說了他曾經交過女朋友的故事,越想越不對勁,他都沒有女朋友澤村榮純憑什麼可以擁有女朋友?

懷著滿腹不悅翻開漫畫的第一頁,目錄刷地攤開在他眼前,御幸望著第一話的標題:第一眼就愛上了你。

 

澤村榮純緊急召開少女漫畫小會議,組長是他自己,而唯一的組員是急欲發言的金丸信二。「我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他們倆人身影緊密的縮在一個桌子前,澤村滿臉愁容的緊抿著嘴。

「先好消息好了。」

「御幸前輩他書包裡的是少女漫畫,不是什麼情書,所以他是可塑之才。」金丸聽見澤村的解釋舒坦了一些,他緊接著問:「那麼壞消息是?」

「壞消息是,」澤村的神情愈加沉重起來,他艱難開口:「御幸前輩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有男友力。」金丸明瞭的張了張嘴,他確認的問著:「所以他其實不用看少女漫畫也很會?」

「對,這樣我們就不能藉機展現從少女漫畫那裡習得的男友力知識了。」說到這裡澤村誇張的摀住心臟,憂心忡忡的道:「昨天我本來還想利用御幸前輩逃跑的時候展現我在愛情詩歌裡看到的畫面,女主角因為某些事情被人追著,屆時男主角忽然登場,以他的聰明才智讓女方脫困,但昨天、昨天-」

「昨天?」金丸嚥下一口口水。

……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女方。」澤村痛苦的躺平在書桌上。

「天啊。」這實話實在讓人悲愴。

 

「那麼御幸前輩知道那件事了嗎?」忽然想起他們仍然留有最後一手,金丸警惕的看向原本萎靡的澤村挺直了背:「他還不知道。」

「那麼我們還是有勝算的。」金丸點著頭。

「這樣什麼時候掀底牌比較好?」

「一個禮拜,」金丸掐指一算,「一個禮拜為期限,我們要讓御幸前輩對少女漫畫改觀。」

他們倆人說完話便互相握手,從頭到尾都坐在一旁的降谷沒有一個字是聽得懂的。

 

這副光景就如同被拘留在座位上的御幸一也,從剛剛下課到現在,他無法理解彩香口裡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雖然你只有看第一章,但我還是可以跟你分享我的心得。記得女主角叫什麼名字嗎?我特別喜歡這部漫畫剛開始沒有這麼矯情的讓女方顯得溫柔或帶有女子力,你曉得嗎?這個叫做反差萌,所以男方一開始就……」彩香的話像打開的水龍頭滔滔不絕,御幸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他現在滿腦子想著的是為什麼亞紀(女主角)要迂迴了這麼多話才表示他喜歡悠人(男主角),而悠人為什麼又要磨這麼久才表明他其實一剛開始就喜歡亞紀?

實不相瞞,他把整本漫畫給看完了。御幸得幫自己做澄清,是因為昨晚他發現只看一章根本無法理解這兩個人到底在幹嘛,而且漫畫的閱讀速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上許多,因此他只是因為一成的好奇心加上九十九成的順便才不小心多看了另外七章。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御幸同學。」在要講到高潮之處彩香停頓了下來,她眼神責備的望著對方,「我要解釋是因為什麼原因讓悠人一開始就對亞紀墜入愛河了,你要不要-」

「看少女漫畫真的會對你們在愛情上產生助力嗎?」御幸打斷了女同學振振有詞的發言,他擰著眉心,有些無助的道:「我身旁有幾個喜歡看少女漫的隊友,他們跟我說這些東西可以幫助他們得到戀愛上的知識,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彩香彷彿聽到了什麼驚世大新聞,她頓時挺直了背脊,「你們隊友?男孩子?」

「當然是男的了-」

「好吧,我老實跟你說,御幸同學。」彩香用手撥弄著左側的頭髮,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其實就我而言,這些都只是興趣,如果看少女漫畫真的能幫助人談戀愛的話,我大概已經有五打男朋友了吧。」

得到了確切的回答後御幸卻蹙起了眉,他以為自己會聽見認可的答案,沒想到對方的回答比他想的還要實際。然而每當他想起昨天放學後的畫面,御幸又不得不有些懷疑,澤村可能真的有這麼一點……被少女漫畫陶冶到?不然他無法想出為什麼昨天會有那麼一瞬間空白了思緒,眼神和注意力都坐落在那位平常看起來白癡無害到極點的左投上。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澤村肯定用了少女漫畫裡的哪一招。然而隨即發現這麼思考也很奇怪的御幸又否決掉了這個可能性,這就好像他承認了自己會被少女漫畫裡的那些招式給吸引一樣,這怎麼可能?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遇過的大部分人,如果喜歡閱讀少女漫畫的話,很可能是他對愛情上有憧憬,希望來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之類的,或者仍然懷抱著一定的少女心才會接觸它們。」

「你的意思是,我的那位隊友可能希望談一場戀愛?」御幸疑惑的問,但隨即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他說過他為了打棒球才和女孩子分手了……那傢伙不可能想再來一場戀愛。」

「這可不一定,當愛情的悸動觸發到你的心時,一切都說不准了。」彩香搖搖頭,她雙手合攏表現出滿足的表情,這一系列動作卻惹來御幸更多的不解:「什麼又是愛情的悸動?」

「你覺得有關她的一切都很美好!」彩香高興於對面原本如同木頭般的男孩子終於學會提問,她神采飛揚的解釋:「她的雙眼帶有靈魂,睫毛輕顫時奕奕動人,上下唇微微張開時有完美弧度的笑容,經過她的時候還有好聞的味道,反正所有美好的濾鏡和景象全都加在她的身上-甚至連她的鼻息你都喜愛。」

御幸一也忽然抓緊漫畫書,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落入了一個不可逆的陷阱。

 

週五的放學人潮總是散得特別匆忙,學生們急著迎接禮拜六,導師們也可以暫且從山一樣高的作業簿裡喘一口氣。然而青道棒球隊的隊員鮮少存在假日這個概念,對他們而言只是像往常一樣奮力揮舞球棒,在球場揮灑汗水罷了。

然而在履行這些事之前,御幸一也得想辦法從班導的魔掌中脫困。高中三年下來他第一次被要求放學留下來,還只是因為得把這幾疊作業給順好,點出哪些人沒交甚至完全空白的,他可是有社團要練習的,不能因為他會住校所以不怕留晚就自然而然的把工作交給他,然後倉持洋一每到這個時間就會原地蒸發!

語文作業頭一次看起來如此生厭、數學小考訂正根本沒幾個人交,匪夷所思的問題來了:真的會有人這麼認真的去一題題修改嗎?如果人數都這麼少為什麼不乾脆改成加分制?這樣他也不用留下來點這些愚蠢的考卷-喔等等他忘了自己也是有交考卷的那個人了,所以對他而言完全沒有差別,還是扣分好了。

 

抱怨的話不知不覺從口裡流出,御幸像上年紀的老人碎唸著這個不是和那個不對,然而手邊的動作仍然進行,成了一副手口不協調的畫面。

「你有沒有搞錯,堂堂隊長在這邊搞這個?」

「不好意思,這也不是我的本意,既然知道我在忙就-澤村?」御幸滑稽的回了兩次頭,抬頭又看向壁上的時鐘,彷彿在確認著這個時間點對方怎麼會跑來這邊。「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是倉持前輩叫我來的!他說什麼你需要救兵,我以為又像昨天那樣……但結果你居然在給我整理作業!」他手指頭伸得老長,責怪的語氣咄咄逼人的靠近。澤村拉起御幸前一排的位置便這麼坐下,「但看在你開始在閱讀少女漫畫的份上,我就來幫你整理吧。」

「你藉口可以再爛一點。」

 

他們的對話至此為止。

有幾秒鐘御幸忽然覺得或許自己一個人整理還來的好一點,現在他的大腦接近空白狀態,不是故意什麼也不想,而是在澤村來了之後他發現自己什麼也想不出來。御幸只好不斷胡亂移動著視線,他注意到原本打在講桌上的夕陽餘光轉到了黑板上,透過窗戶呈現一格格的長方狀;他又注意到講台左側的櫃子沒有關好,門扇微微打開,裡頭的抹布露出了一小角;最後他的視線回歸正前方,澤村榮純專心的幫他把簿子按照號碼給排好,他的眉頭輕輕蹙起,嘴唇似乎在本人不經意下小小嘟起。御幸想起早上彩香的話,什麼時候才會知道自己感受到了愛情的悸動?

當有關他的一切都美好到極致時。

 

「御幸一也,你再盯下去我就要報警了。」左投故意將整理好的書本刷地放到桌面上,他的腦袋從一疊語文作業後探出:「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是因為那本少女漫畫嗎?還是因為一直被追問有沒有女朋友?」

「我已經沒有那麼排斥少女漫畫了,我也相信你可能真的從裡頭學了什麼奇怪的知識……

「真的?你相信?」澤村爽朗的笑了幾聲,他愉悅的脫口而出:「那麼這樣我跟金丸的計畫就可以-等等,話說太快。」

這下換御幸將一疊數學考卷壓在桌上,氣勢顯然欠缺了許多,但他的表情已經足夠把溫度給拉到冰點:「你剛說什麼計畫?該不會最近這些事都跟你有關吧?」

「呃,御幸前輩,你聽我解釋。」澤村機靈的改口稱呼,他的眼神又往左上飄移,御幸覺得這副表情似曾相識。「我絕對沒有指使誰去對你做什麼事,這是真的,而且這個計畫金丸也有份,雖然我才是發起人-但是這不是重點,我們的宗旨其實只是想讓你認可少女漫畫,所以金丸就幫我找出了幾點漫畫常見的畫面和應用時機……我們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麼多餘的事!」

 

聽到這裡御幸竟覺得有些惆悵,但他不曉得自己在失望什麼:「所以昨天你幫我也只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嗚……那的確是計畫之一,但我真的是希望御幸前輩可以脫困!因為那可是少女漫畫-」

「那如果當時我說的是情書呢?」御幸雙手交疊,正色的問著:「你會選擇把東西交給倉持嗎?」

「等等,這是什麼問題。」澤村覺得話題一下子跳躍的有些劇烈,他來不及思考御幸為何要這麼發問,只覺得莫名升起一股不舒服的酸澀感。

「你會怎麼做?」御幸收回剛剛低落的情緒,他開始覺得事情有趣了起來,「應該說,你會覺得怎麼樣?」

「我會-」澤村的話卡在喉嚨,心底似乎有些東西在崩盤。這個問題使他追溯到了事件最剛開始的發生點,他為什麼這麼在意御幸是否交了女朋友?如果他真的有了那又關他什麼事?更何況,他為什麼還要假裝-

「澤村榮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左投的思緒嘎然而止。他衝出了教室,只留下御幸一人呆坐在原位。他並沒有為對方擅自拋下自己而不高興,相反的,他相當滿意。

他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金丸、金丸,金丸丸-」

「我聽到了!不要一直叫!」

週五晚間的房門被左投給奮力敲著,金丸用力打開險些要被拆下的木門,眼神咻咻咻地投來不悅:「小聲點好嗎?現在晚上十一點了。」

「好好好,你先過來。」大抵有八成的話都被無視了,金丸任由著澤村將自己拉去販賣機旁:「來吧,我請你。」他說著遞出一瓶橘子汽水。

「想幹嘛?」金丸猶疑的瞇起眼睛,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輕易被買單,「你不會是想要收買我去做什麼事吧?」

「才不是-你想想,純聊天的時候不都要準備一點飲料或零食之類的嗎?」澤村打開自己的那一瓶汽水,沙沙聲隨著瓶身的水珠流露出來。

「所以你想讓我跟你談什麼?」金丸沒再多想,他往一旁的長椅坐下,一手打開了汽水,「是有關-」

 

「對,有關。」澤村露出古怪的表情,像是講到了某個無法搬上公眾場合的名詞,「我覺得我們可以停止計畫了,似乎已經瞭解了。我指我們的厲害。」

?」金丸重複著這怪異的代名詞,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你為什麼要這樣稱呼御幸前輩?」

「不不等等,先不要提到他。」澤村拿起仍然冰涼的汽水往額頭貼去,又來了,下午那種奇怪的感覺,他怎麼覺得事情越來越往他沒預想的狀況發展了?「我覺得我可能有點不對勁,你願意聽我說嗎?」

「你都把我叫出來請喝飲料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確實被收買了。金丸聳肩攤開雙手,無奈間卻讓人充滿信任感,「你說吧,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

「那你真是太好的人選了。」澤村的表情忽然不自然的緊張起來,他支吾了半天才開口:「如果有天你發現有關某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放在眼裡,會在意他有沒有緋聞對象、背包裡有沒有情書,甚至還騙他自己其實交過女朋友,這種狀態你會稱之為什麼?」

金丸面不改色,他飲下一大口橘子汁,豪邁的好像那是威士忌,「戀愛,澤村榮純,你戀愛了。」

這個答案實在過於震撼但又不出他所料,澤村緩慢的轉回腦袋,剩下的時間都分給了啜飲完整瓶橘子汽水。

心意已成定局,他無話可說。

 

現在偉大的世界時鐘回歸正常,時間來到原本的禮拜二,事發後的一個禮拜,沒有了少女漫畫、隊友瘋狂的戀愛追問,亦沒有每節下課都來報到的彩香,以及投手澤村榮純。

是的,如果再算上今天的話,他們家左投已經有四天不跟他搭話了。御幸想起悠人和亞紀,這就是實際上他們在不斷迂迴的原因嗎?明明隱隱約約覺得彼此心意相通,但居然卡在最後一關(第七章:猜忌與懷疑?),這實在是引人發笑,從前的他絕對不會想到未來自己會拿少女漫畫當作標準。

但很快地御幸想起了最後一篇章節:早知如此。兩個人到最後都發覺其實是互相喜歡的,女孩子在那裡猶疑了老半天,男孩子又拋磚引線的不斷試探,最後才跌跌撞撞的走在一起。劇情的確充滿少女情懷,過程也足夠高潮迭起,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慢了、實在是太慢了,這從來就不是他的風格。

他記得第三章好像有這麼一個橋段,是叫做-

 

「御幸前輩,你這是濫用公權。」澤村榮純縮在可以俯視整個練習場的看臺教室裡,他剛剛看見前輩把門給鎖上了,所以為什麼要鎖門?他少女漫畫看得多卻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投手跟捕手搞好關係是很正常的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都在躲我。」御幸坐在小房間內的另一張椅子上,他突然想到這個時候應該坐往桌上才比較有霸道感?

「可是我還是有好好練球和聽你的指令……」他委屈的解釋,眨眨眼睛以示無辜。

「那麼現在是承認你在躲我了?」技能失效,御幸抬起下巴,上身微微前傾。

「居然被套話……」實在是太笨了,澤村榮純責罵自己,就叫你平常多讀點書。

 

「好吧,御幸前輩,我準備好了。」澤村認命般的舉起左手,樣子像是非自願的投降:「你要罵什麼儘管罵吧。」

……等等,你以為我生氣你的計畫嗎?」他想起課堂上老師偶然提到地殼下有什麼內含物,御幸覺得如果澤村榮純的腦袋是一顆地球,那麼底下肯定空空如也,「一開始的確是覺得有點失落,但之後因為發現有趣的事情所以就算了。」

「真的嗎!那就沒有要擔心的啦。」澤村驚喜的用力合掌,但隨即他又歪了一邊腦袋:「等等所以為什麼御幸前輩會覺得失落?」

「因為我以為我是單箭頭。」御幸將話給說開,他仍然記得第四章男女主角為何爭吵和分開,因此他拒絕模糊不清、揣測不定。「但很快我就發現一個可能連你自己都沒發覺的秘密,所以我就釋懷了。」

 

澤村一下子說不上話,他想起了週五晚上和金丸的對話,友人以鐵定的表情和精準的語氣向他說:「澤村榮純,你戀愛了。」此時這句話就在他耳邊像立體音效那樣環繞。

「那麼澤村榮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同樣的台詞、同樣的語氣,左投忽然理解了對方話裡的要求-原來那個時候御幸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天啊。澤村久久不能言語。給這傢伙看少女漫畫就是一大失誤,他在上禮拜六因為御幸一也而去閱讀了好想佔有你,這句話就是最後一章悠人的台詞!

 

「御幸一也,你太過分了。」他記得當時漫畫裡女主角聽見這句話就咻地一溜煙跑掉了,這不就跟他上禮拜的反應一模一樣嗎?搞到最後他原來才是那一個女方。「你以為用漫畫裡的台詞我就會動心嗎!」

「先動心的人不知道是誰啊。」御幸饒有興味的摸著下巴,看起來分外愉悅:「我跟金丸打聽過了,看來我是那個有必要讓你說謊自己有女友的重要他人?」

金丸信二!澤村在心底吶喊。橘子汽水白送了!

御幸一也看著已經神遊出去責罵隊友的投手,他兩隻手伸向對方柔軟的雙頰,以外力讓澤村榮純此刻只能注視著自己:「所以,你的答覆?」

 

御幸一也有他的做法,他不會像悠人那樣在亞紀明確回覆前就給他一頭吻上去,他在某些事上特別具有耐心,而且是連他自己都會被嚇到的那種忍耐度。

澤村榮純半張著嘴,他要受不了了,他真的無法抵擋自己的少女情懷,看來他中毒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此刻的御幸一也居然在他眼裡閃閃發亮!。

天,他的答案早在自己說謊有女朋友的那天就訂下了。

 

「這是什麼?」彩香盯著桌上快要蓋過她脖子的食物,猜忌和不信任的眼神在四周的同學間來回掃視,她驚恐的喊著:「是誰給我這些零食的?我到底可不可以吃!」

「不對勁,你很不對勁,御幸一也老實招來,你是不是真的收到情書了?」倉持從前面的座位轉過身來,口氣兇惡的盤問:「還是你真的交女朋友了?」

作為回覆,御幸只是推開椅子站起身,動作就像每個少女漫畫寫得那樣瀟灑。他提起書包,慢悠悠的道:

「呃,我記得是二十圈是嗎?」

御幸拉起笑容,如果有男朋友也算的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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